小石头把小狐狸牵到院子里,系到了老杨树上。花花高兴的凑了过来想要一起玩,小狐狸却没有一点兴致。
“爷爷,偷鸡贼抓到了,就是它。”小石头指了指小狐狸。
晓辉爷爷有些惊讶,“你确定吗,它怎么能吃的了那么多的鸡?”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它的洞口发现了很多鸡毛,所以才确定是它。”他又把这两天的事都说了一遍,晓辉爷爷这才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问道:“如果它真是偷鸡贼,你想怎么惩罚它?”
“我看应该杀了它这个祸害,不然咱们屯子还是不能安宁。”小石头气愤的说道。
我一直在观察着小狐狸,刚被拽进院子的时候,它一直蔫头耷脑,可当它听完小石头的话后,竟抬起头露出愤怒的样子。此时,花花叼过来一块骨头放到了它的脚下,还没等它低头去闻,就被小石头一脚踢飞。“真是个傻狗,看清了,它是个偷鸡贼,还是个狐狸精!别不分好赖。”
小狐狸恼羞成怒,在它嚎叫几声后,一晃身,又变成邹发树妻子的模样。她摘下了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一仰头,掩面的秀发被一阵风吹起。我这才把她的样子看清,说实话,虽然满脸怒色,却也难掩她俊俏的脸庞。还有她那一身的粉裙,在身后翠绿叶子的衬托下,分外迷人。那时候我虽然年少,却也感觉心底被一种无穷的魅力所吸引。
“为何这般恨我,我有做过对你不住的事吗,何必要杀我?”她朝小石头问道。
“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小偷,这就够了。我想不明白,你完全可以做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去做偷鸡贼?”
“欠下的债我会还的,这事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这事我管定了。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接招吧。”小石头把绳索变成了钢鞭,朝女子身上抡去。
女子跳上了树,躲过了钢鞭。随即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并从树上跳了下来,自上而下的朝小石头扎过去。
小石头也不示弱,拿起钢鞭朝半空中的少女抡去。我不知道到底是匕首快,还是钢鞭快,但目前的情势来看,他们俩一定有一个人会受伤。我当然不希望是小石头,但也不希望是少女。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烧火棍横在了两人中间,“住手。”原来,晓辉爷爷也冲了过去。
等二人都收回兵器后,晓辉爷爷说:“有话好好说。这样吧,邹家媳妇,咱们到屋里聊聊吧,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他又看了一眼小石头,面有愠色的说道:“还不快把钢鞭收起来。”
女人没有消气,“没什么好聊的,这个红毛对我这么不客气,我和她没话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刚才在玉米地要不是怕家人受伤害,我早就和他动手了!”
晓辉爷爷又说:“那你打算回哪里?先不管真假,你已经背上了一个恶名,这样回邹家的话,我感觉是不太好,你说呢?”
女人怔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屋子我就不进了,我只想说一句话,这些鸡的确是我拿的,但我也有难言之隐。欠人家的东西我会还,我向你们保证。老爷子,我知道你是个不露相的高人,请你放心,以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虽然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我从她的眼神里还是看到一种恳求。晓辉爷爷思考片刻后,说道:“善恶终有报,好自为之吧。”
等女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小石头突然一拍脑袋,“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呢!”只是他扎耳挠腮了好久,却也没想起在哪见过。
在那之后,我和小石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女人的事。说实话,保守秘密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要不是答应过晓辉爷爷,说不上我早就和张闯说了。真要是这样的话,估计屯子都会炸开锅。
大概在两三周后的一个早晨,我听妈妈说,院子里多了好几只小鸡崽,怎么赶都赶不走,好像完全把这里当家了。我问:“妈,咱家原来丢了几只小鸡呀?”妈说:“两只。”我又问:“那现在来了几只呀?”妈说:“四只。”我说:“妈,咱现在还赚了两只,这回不用上火啦。”妈妈听后也笑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不光是我家,奶奶家、三娘家还有张闯家也都多了好几只小鸡崽,这些都是原来丢鸡的人家。这下可热闹了,原来屯子人聚到一起都气愤的说着偷鸡贼的事,现在却又笑哈哈谈着新来小鸡的事。
这件事蹊跷的很,要不是晓辉爷爷说破,估计我还蒙在鼓里呢。那天我们在老杨树下乘凉,晓辉爷爷谈到此事时候在地上画了个太极图,“这善与恶就像这个图一样,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关键在于怎样的引导。一个人如果犯了错,应该给她改正的机会。”
小石头低下了头,“要不是你拦着,我真就把这狐狸精杀了。”
“哎呀,这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伴着咯咯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一袭粉裙的女子站在院门口,正笑嘻嘻的看着我们。没错,正是邹发树媳妇。
“老爷子,我带来一筐鸡蛋,留着你们吃吧。”
女子又朝小石头喊道:“小红毛,怎么看见我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没礼貌。”接着又咯咯笑了两声。
小石头抓了两下头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傻笑了两下。
小石头和“狐狸精”就这样和好了。从此以后,老杨树下又多了一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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