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已经是四月一号了。
昨天C回家,下了一天的雨。我俩把兔子装进瓦楞箱,认真的缅怀了一下后,连笼子一起扔进了垃圾箱,它属于突然死亡,谁也帮不了它。这种食物链最底层的小动物果然是需要更多的爱,但很明显,爱这种事也就是说说是最容易的。佛理说“诸法皆空,唯因果不空。”所以我猜,它上世一定是个人。
昨天风很大,也很强壮,在窗户外头一边“呜呜”的喊,一边摇我的玻璃。我端着杯子站着,秦皇岛我呆了四年,风也吹了四年,每年都有那么三四个季节的风吹得我想骂人,当然,我不是那种只是光想想的人。美国科学家说大风可以使人的头脑更清醒、思维更清晰,如果这个理论是真的的话,那秦皇岛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告白的城市。C和她那个巨大的箱子并排站在一起,我看了看她被自己累成微驼的背——我决定送送她,毕竟她是我的朋友,还刚死了兔子。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想法或者是欲望,这些东西像是隐疾牢牢地吸附在生命上,褫夺着人性原本辉煌的忍耐力,又在接近点燃时为道德所牵制从而完成一次又一次孤独地自我消解。聪明的人给欲望起了很多名字用以区别各种行为的不同,类似于“进取心”和“贪念”,“进取心”这个词是我小学老师教我的,而“贪念”没人教过我,如此欲物大概自古都是无师自通的吧。
昨天是三月份的最后一天,我送走了C后回到宿舍,开门时楼道里的风声让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孤独,我甚至觉得我应该害怕,应该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宿舍然后打电话找个人哭诉,于是我拿起了手机,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以后,我觉得我大概没有必要害怕了。
人是视觉动物,所以我们靠眼睛来寻找一切,像食物、偶像、配偶甚至是道路。四月一号的时候张国荣跳楼了,比起万人哀悼,我觉得这种事更适合成为一种念头,就是那种想一下就放下的念头,但凡声势浩大的活动都是有欲望的,欲望会冲撞亡灵。人们总是羞于讨论欲望,但是人们却总是期待自己的欲望被有心人无声的理解和满足,所以人们会形成团队、群体,人们会用布包裹身体、用皮革包裹脚,人们会去期待和爱。
我觉得如果把我放到草间弥生的世界里我会死。
三月三十一日风雨大作,晚上H来敲我的门,我们俩聊理想、女人和男人,我摸着她的大长腿想了好多,外头的雨其实已经不下了,但是又好像没停。
H是一个神经病,但是她的身体很健康,适合熬夜。
四月一号的时候我开始睡觉,然后我睡醒了。我想写点东西,又毫无悬念的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写,原来的时候我总是试图用最严谨的句子来阐述我的想法,好像一只母蜘蛛一样拼命地拉一张网,妄图所有人都能被网罗住,但三月三十一日风雨大作,我的网无法和我一起逃过一劫。那时我在想,人的一生是不是只是在为最后的那场告别仪式积累人气,有的人通过繁衍,有的人靠社会地位、自我价值,人们积累一些人来妥善的安置自己的骨头和肉。
三月三十一日风雨大作,我做不出铁马冰河的梦。
(2015年4月1日)
有好长时间了,我写不出新的有意思的东西。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我的脑子好像在有节奏的衰退,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能听见“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的打点器声,我觉得那可能是小时候放在我卧室里的小闹钟的声音,那是个企鹅形状的闹钟,企鹅头上顶着大大的眼睛,因为我基本不在家里睡觉,所以它只能对着屋子里空空的床“数拍子”,后来它变得很不准时,一个闹钟变得不准时,也就意味着它已经走完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但现在它找上了我,像是秒针要把前些年那些白走的路补回来一样的疯狂暗示我,暗示我失去它是一件多么让人烦躁的事。
而事实是,我的脑子确实是在秒针、分针、时针,一刻不停的搅拌下变得迟钝而健忘了。写东西这件事,对我来讲也变得很艰难。但说实话,我现在的工作却需要我用文字造梦,这些梦是品牌的梦,是消费者的梦,这些梦,关乎我的职业信仰,我甘之如饴。
就在我努力且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表达变得更精准,更有洞察的路上,我回头看,关于我的大学,我的青春,我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表达完。
这是我在QQ空间里发的最后一篇东西,然后我的大学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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