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曾经的我们,自是桃李春风意气风发,幻想着一酒一剑一人,一马走天涯。但社会的磕绊,职场的磨难,好像让我们来了一次取经西行——虽终在职场中占得一片天地,但也有种心如槁木般平静的悲凉。我们向往的江湖去哪了?
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我们的身边就有江湖,只是我们没有土家野夫的那种孤耿、激愤、多情,没有分担这个时代疼痛甚至剧痛的觉悟,所以我们只能成为江湖的匆匆过客,成不了他人悲欢离合的记叙者。
野夫笔下的江湖悲哀有痛,楚楚在目:小学文化却依旧谨守古礼的黎爷,虽然表面横眉立眼,但骨子里却是宅心仁厚。在一生的锅碗瓢盆间掌出了世道的真味——世事如菜谱,配伍对了才好吃。对故乡民俗文化和文史烂熟的老谭,虽一生悲辛,却依旧坚持着埋首于故纸堆中读写并传承着民间的道统。他是个没得罪过人的好人。野蛮生长的表哥与许多人一样投入无谓的战争,靠蛮力在乱世求食。他们靠着自己的血性胆量跌跌撞撞地完成着自己的乱世游击。以及热爱生活却又内心充满绝望的李斯,虽著作等身却几乎无闻于俗世的毛喻原……虽然此处的江湖没有刀光剑影,但依旧有儿女情长、快意恩仇和侠肝义胆。
野夫笔下的人物,都是历史鸿沟中缝隙中的小人物,都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物,也是与我们血脉相通的相关人物,但如果不是他的耿耿于怀,为逝者作史,也许他们只能成为仿佛从未存在过的事物——从未存在过的血腥历史,从未存在过的尊严尽失,从未存在过的不公不义,不仁不敬。
虽然我们没有野夫从警察到囚徒,从书商到遗民的这种半辈子的经历,也难有他积蓄如此之久的悲愤,但经历过旧时代磨难的老一辈并没有远去,身世畸零者并不少见;在新时期历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的同辈也不在少数,有触痛灵魂故事者并非没有。我们依旧可以打捞出自己的江湖,自己的江湖故事。
“生活是内心情感交织的结果”,生活即是江湖,生活中总有人为了自己所秉持的一点点道义和信念走上自己的江湖路。微博是江湖,朋友圈也是江湖,这些江湖中有人内心极度恐惧孤独,所以信息频发,他遭遇过怎样的孤立或者被人遗弃。有人极度渴望学识,是少壮不努力的反思,还是未老已伤悲的无奈。有人的生活已经完全沦为了工作的休息区,是经历了什么才对生活平淡如水,还是工作的重压下已经负伤累累。生命是一趟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别人的状态八卦,或真或假,或内心的真情流露,或虚伪的掩饰矫造,但都是别人在书写自己的生命文学,也是我们了解“方丈如何是此人”的参照,更是我们的江湖故事的一个个起点。
我们的江湖故事,依旧在那。
书的后半段转入了自我的叙述,甚至是游记的内容,所以会少了许多前面人物故事直击灵魂的效果,可以略去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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