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老妈

趁疫情好转，回到老家，陪陪老妈。

老妈自从前年年关经历了一次危险之后，身体大不如前。虽然能走路吃饭，但需要有人在身边。姊妹几个，现在只有我还有工作。哥姐已经退休，妹妹为了更好地照顾老妈，辞了临时工。姐妹几个谁有空就回家，我本打算今年寒假回来照顾，年前老妈又在洛阳住院，后来在我家住了一段，后来为了照顾方便，去了妹妹家。因为疫情，所有人被封锁在自家。老妈在妹妹家过的冬。三月之后，老妈执意要回老家。好在天气转暖，老家还算舒适。

我想开学前回来尽尽孝，大家都知道我做家务较笨，我回来时，二姐带着女儿已经来了，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做饭，一起照顾妈妈，共度一晚，陪了两天后，她们回去了。

静静地与妈妈面对的时光，才能细细体会光阴的缓，光阴的流转。

起床需要抱住老妈上身，把腿转到床边，坐起后，再慢慢穿上衣、袜子、裤子、鞋（她睡觉穿的有一套睡衣，方便起夜）。然后端洗脸水，洗脸，梳头，抹润肤品。然后扶起站立，拄拐，定一会儿，挪步出去。在客厅慢慢走两圈，坐在高椅上。

等父亲哥哥都起床洗漱完毕，我把早起做好的饭盛好端出，开始早饭。老爸身体还算硬朗，比老妈大一岁，86了，腰杆挺直，走路虽慢，但思维说话都敏捷清晰。因为长期自律，饮食睡眠都十分规律，无需太多操心。老妈也能自己吃饭，但她颤抖的双手努力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她不想给儿女增加负担，尽可能争取自理。我们觉得这样也有好处，就不拂她意，不断激励表扬她。

吃饭时间，聊点事情，村里家里，平和温馨。

上午或下午时间，如果天冷，老妈会在厅里走上几圈，下午有太阳，会在院里走路晒暖。一步一步地扶着或跟着妈妈，缓缓的脚步，静静的院子，小猫咪偶尔机灵地一窜，“妙”地一声叫，更觉岁月静好，所有的紧张和忙碌都是多余的，都是不必要的……只有静静地守着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急不慌地体味着平如流水的日子，就知足了。

有时老妈的旧邻好友会过来一起说说话，俩人一个眼睛不好，一个耳朵不好，聊天也大着嗓子吆喝着聊，有时聊得热闹，开心地笑；有时都不说话，静静地坐。最终互相安慰地一句就是“不用想那么多，活一天算一天，咕絨不动了算完！”老年人的内心，有谁能真的体会？

我们所有人都走在奔向死亡的路上，难道有谁愿意急急匆匆地赶向终点吗？老去，就是这样一个缓慢的过程，我们宁愿如此慢些，再慢些……握着老妈抖抖索索的手，胳膊也被带得抖个不住，人生的晚年，该有多少的无奈和无能为力的事情啊！

夜晚，陪在老妈身边，不可睡得太沉，得侧耳听着老妈动静。如果她要起夜，得扶她起来帮着解决。她的力气已经不够了，起身都要挣扎……可是有一次清晨六点多屋里稍微亮她竟然没喊我，自己摸索着起来，在屋里的坐便椅上解了手，我知道时她已经要躺下了……吓坏我了！严重警告她。可见她是实在不愿打扰了我们的梦啊……我的老妈啊，让我再不敢沉沉睡去……一旦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待在老家，陪着老妈，寸步不离，真的是心安！可老妈却总说“我咋还不走呢，这样太拖累你们了！”

她不知道，有妈，我们就还是有妈的孩子，是幸福的……她为一群子女撑起了一片天，并操心受累了一辈子，从身强力壮变成了又瘦又小，如今这些长大的子孙们又怎能不为她遮风挡雨呢？

老家，有老妈，就还是真正有温暖有牵挂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