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够道德里吗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可以将它长久地保持在心中；即使生活每天吹它，也始终无法把它吹灭……”

——安德烈·纪德

你的爱，够道德里吗

生活越是平淡无奇，就越是渴望泛起波澜。可真当搅动了心湖，引发暗流，最终掀起大浪时，我们是否又能承受得了。

今天推荐的这本小说《田园交响曲》，讲述的是一个平静生活被爱欲打破的故事。神父为了照顾15岁的孤儿盲女，将她带回家抚养。在悉心照料、培养的过程中，却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女孩。

令他不愿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也爱上了盲女。一时间，信仰、伦理、道德、情感各种碰撞冲突，因为这个女孩，交织缠绕在了一起。

本书作者安德烈·纪德，法国著名作家，出生于巴黎这座浪漫之都，一生著有百余种作品。

因为《田园交响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他以无所畏惧的对真理的热爱，并以敏锐的心理学洞察力，呈现了人性的种种问题与处境。

纪德本人是一位基督教徒，儿时性格懦弱，常常陷于害怕、紧张、幻想中。后学习并喜欢上了音乐、绘画、雕塑、哲学，文风反而大胆张扬。

在他的作品里，能够看到对宗教新旧教派冲突的鲜明立场，看到对人性大胆直白的陈述，以及对爱情、自由的无限向往。

01

仓央嘉措有云：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的深情。

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游荡流亡，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

我们生而无罪，坦荡于世间，却因为爱情的欲望，在这世间，负罪累累。

爱情本无罪，但爱情永远与伦理道德绑在一起，既能传出佳话，亦能生出罪恶。古典说过：我们这一生，会一见钟情很多人，两情相悦几个人，白头偕老一个人。话说得在理，但很多时候，爱情不是按照这个先后顺序出牌的。

可能你已步入白头偕老的围城，却遇到了两情相悦，还可能是生死之恋。于是道德、责任、情感、思恋、愧疚、自责缠绕其中，各种撕扯。相信不管是谁，也无法坦然面对。

于是崇尚自由的纪德有感而发：“我憎恨家庭，那是封闭的窗，关闭的门户！”

请先不要着急谴责和反驳这个观点。

我们习惯了站在道德的高度谴责别人，因为只需动动嘴，就能轻轻松松标榜自己的正确，显示自己的清高。所以每次热点事件一发生，还没等事情水落石出，网上各种评论、谩骂就开始了。

但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有几个人能绝对理智，绝对克制，绝对坚定？人性本来就是追求美好，追求愉悦，追求舒适的；克制欲望、忍受痛苦这种逆人性的事，极大损耗人的心力，未必能长久坚持。

能够逼迫自己绝对理性的人并不多见。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减肥屡次失败，戒酒总是不成，想运动却懒得动弹的案例了。

纪德的言语也只是感情陷入痛苦时发发感慨而已。

你的爱，够道德里吗

02

那些旧时代的爱情总令人怀念：贾宝玉与林黛玉，小龙女与杨过，徐志摩与林徽因……这些动情的故事，勾起了多少千回百转的思念，引落了多少感动的眼泪，又荡起了多少心底的涟漪。

倘若这些故事发生在当下，世人还能如此感动吗？贾宝玉和林黛玉是近亲，小龙女和杨过不仅是师徒，还是姑侄，而徐志摩是有妇之夫。我们当下的伦理道德、世俗观念怎能容得下这些！舆论导向一定是谩骂四起，唾沫星子会排山倒海般淹没当事人。

但其实将历史拉长可以看到，伦理道德观一直都在变化。

母系社会，家族以女性为主，一个女人的孩子，可能是不同的父亲。南方有些少数民族的走婚习俗就来源于此；封建时代，一夫多妻制度，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现在好多男人依然有此梦想；当代社会，一夫一妻制度，不论男女，都要遵此法律，不偏不倚，倒也公正。

《田园交响曲》里，神父对盲女的爱虽然真挚热烈，但与当时的伦理相悖，与自己的信仰不符。为了心安理得，他为盲女诵读《圣经》时，故意漏掉可能会谴责自己的部分。

当盲女眼睛治好，终于看到了世间一切，读到《圣经》中曾被漏读的言语，知道自己在道德上有罪时，选择了用结束生命的方式去赎罪。

这个故事如果发生在封建社会，也许会有不同的结局。我无意戏谑任何一段美丽的爱情，只是认为，人性没有好坏，就看它装在哪个社会的道德杯里。不同时代、不同社会里，世俗会依据当时的道德原则，来褒奖或苛责人性。

你的爱，够道德里吗

爱情的罪，带着社会准则的深刻烙印。

03

回到当下。真要面对这样的爱，是要不管这世间的眼光，狠狠爱一场；还是放在心里，默默忍受不得之苦呢？

家庭、事业、责任、地位……世俗的捆绑层层缠绕，不敢挣脱。爱情虽美，但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放弃吗？内心的思念如疯长的爬藤，蔓延至身体的每个细胞。害怕失掉爱的灵魂，如孤魂野鬼般在世间游荡。煎熬、痛苦、折磨，前路迷茫。

怎么办？学会忍耐。

轰轰烈烈的爱情，不过两个结局：白头到老，或一拍两散。

情再深，还是要落入尘埃，回归琐碎平淡的日子。无论新欢旧爱，都是如此。忍得了，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的浪漫，忍不了，就是“墙上那一抹蚊子血”的撕逼。当年林忆莲和李宗盛，冲破世俗的阻挡，有情人终成眷属，最终还是敌不过生活的碰撞磨合。

放弃了，就隐忍成钢，慢慢烂在肚里。小说中，盲女是牧师对爱的幻想，盲女死了，爱就幻灭了。所以牧师说，“我真愿意哭，但我的心比沙漠还荒芜。”但日子久了，那份爱终会成为“心头的朱砂痣”。当时间疗愈了一切时，珍藏一份美好回忆在心中。

不然怎样，一介凡人，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