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的唱起歌来，几只麻雀在树洞口探头探脑，不时还有一对对双飞的燕子从水面上飞过。
一排低矮的茅草屋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起来，一只老鼠从这家门窜进那家门，最后，它又无精打采的往茅草屋旁边的草丛里走去。
“姐姐，姐姐，天都亮了，我们去看小弟弟吧。”一间茅草屋里突然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哦，我还好困啊，还想再睡一会呢。”
“大姐，不能睡了，我们该去拔野菜了，要不早上就没有东西吃了。让三妹去看爸妈和弟弟，咱俩赶快走吧。”
“不嘛，大姐二姐，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拔野菜。我不能总是吃白食。等我们野菜拔回来以后一起去看弟弟。”稚气未脱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声音，应该是张家三个小姐妹在讨论早饭问题。
张大伯，名无烟，四十多岁，曾是某私塾先生，后来因患病丟了职业在家休养。他的妻子柳氏，名若水，三十多岁，一个勤劳节俭的农村妇女。张无烟夫妇膝下有三个女儿，分别取名大丫，二丫和三妹。大丫十二岁，二丫十岁，而三妹只有五岁。
刚才的议论声就是这三个小姐妹发出来的。
“大丫，大丫，你过来抱弟弟，我去地里挖点野菜回来煮。”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应该是张大伯起来了，昨晚妻子生了个儿子，可把他乐坏了。当然，也因此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觉。
“爸爸，还是你抱着弟弟吧，我带二妹去拔野菜。”大丫脆生生回答道。
“爸爸，我要看小弟弟。”五岁的三妹利索地从草垛堆里爬起来，光着脚丫往她爹的房间跑。
大丫二丫看了看三妹跑远的背影，然后悄悄出了门。
三妹来到父亲的卧室，看到父亲正在逗着一个小孩子玩，而她的母亲此刻满脸微笑的看着走进来的三妹。
“三丫头，你看，这就是你的弟弟，从今以后，你就有弟弟了！哈哈哈，我张家有继承人了。”看到三妹进了房间，无烟立刻用无比自豪的口气对她说道。
“无烟，别这样对孩子说话，会吓着她的。”一边的母亲出言制止。
三妹对父亲的话似懂非懂，她兴冲冲地上前，用自己那脏兮兮的小手抚摸着弟弟的脸蛋。
“爸爸，弟弟叫什么名字啊？”三妹突然抬起头问她爸爸。
“他的名字呀，待我想想。嗯，对了，我给他取名燎原，张燎原。对，就是张燎原。三丫，你说弟弟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很霸气？”听到女儿的询问，无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就说出了一个名字。
“张燎原么？弟弟叫张燎原么？那，爸爸，为什么我和姐姐就没有名字啊？姐姐叫大丫二丫，我叫三妹，这样叫好难听啊。能不能也给我们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啊，爸爸。”三妹看着她父亲，满脸期待。
“女孩子要什么名字啊，叫丫头不是很好听吗？”无烟眼里透出稍许的薄怒。
“三妹，你姐姐呢？怎么还不过来？”若水看三丫撅起了嘴有些不高兴了，连忙岔开话题。
“姐姐？她们还在睡觉吧。我去看看。”三妹转身跑回草垛堆子。
“嗯？两个姐姐呢？”三妹跑回睡觉的草堆旁没看到姐姐，心里不由疑惑起来。
“大丫，二丫，快点过来看弟弟啊。”若水那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妈妈，别叫了，两个姐姐都不在，她们肯定瞒着我去挖野菜了，呜呜呜。她们又不带上我，我每次都吃她们给我挖的野菜，我怎么那么没用啊。”三妹见两个姐姐没带她出去拔野菜，不由急得哭了起来。
“三丫，别哭啊，姐姐出去了，那你过来陪弟弟吧，我去烧点热水。”无烟把儿子放到妻子的身边，艰难的下了床。
三妹看着父亲那一双浮肿的双腿，心里觉得很难受，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她只听到父亲经常咳嗽。听妈妈说，父亲有时候还会吐点血。
“爸爸，还是我来烧水吧，你去床上躺着。这点小事我能做好。你就放心吧！”三妹上来想把无烟劝回床上去。
“傻孩子，爸爸没事，你去陪弟弟吧。”无烟见三丫这么懂事，心里感觉很欣慰。
“不要，爸爸，你还是回去躺着吧，烧水的事让我来做。”三妹用一副大人的口气说道。
“嗯，那好吧，爸爸在坐一会。”无烟靠着床板坐了下来，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三妹。
“那我去了哟，爸爸你等着。”三妹转身往厨房走去。
说是厨房，其实不过是在门边用几块石头堆起来的灶台，一个缺了一角的铁锅支在石头上面。
三妹把那生锈的铁锅用水洗了好几遍，然后用一个竹筒去门外的小溪里装了一筒清水回来，她费力的把水倒入铁锅后，就开始用稻草烧起火来。
茅草屋里开始浓烟弥漫，三妹用脏乎乎的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整个脸直接也变成了小花猫。
“咳－咳－咳。”三妹被烟呛到了，直接咳嗽起来。
无烟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铁锅边，浓重的烟雾呛得他直皱眉头，不一会就大声咳嗽起来。
“噗。”无烟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他赶紧用手把嘴边的血迹擦干净，并用脚踩住了地上的血，他担心会被三妹看到。
“爸爸，爸爸，你怎么又吐血了？”机灵的三妹赶忙跑了上来，其实，她早已把父亲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没事，三妹，爸爸这是牙出血，没事的。”无烟摸摸自己有些晕眩的头，言不由衷的开口安慰。
“哦，爸爸，你还是回去床上躺着吧，这里有我呢，我能做好的。”三妹并没有纠缠父亲为什么出血，她只是叫父亲回去休息。
“没事的，三妹，爸爸没事的。”无烟说话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爸爸……。”三妹稚气的叫了一声，眼里有些泪水涌出。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若水那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没事没事，若水，我只是有些头晕。缓一缓就好。”无烟双手抱头，慢慢蹲了下去。
“爸爸，爸爸，我们回来了，你看，我们挖到了好多美味的野菜。”门外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不一会，大丫二丫像两只燕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大丫二丫进门后，看到父亲抱着头蹲在墙角，心里不由一惊:“爸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两姐妹异口同声的问道。
“爸爸又吐血了。”三妹小声地对两个姐姐说道。
“啊？那赶快扶爸爸到床上去。”大丫赶紧招呼两个妹妹上前去把父亲扶起来。
“姐姐，爸爸的手摸起来怎么那么凉？”三妹疑惑的问大丫。“是啊，姐姐，爸爸的手好冷。”二丫也同时说道。
“是吗？我摸摸看。”大丫原本是想抱她父亲腰部的，听妹妹说父亲的手很冷，她连忙过来抓住父亲的手。
大丫掰开父亲抱住头的手，瞬间就惊呆了。
下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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