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门里面母亲高门大嗓的喊话声,还疑惑她咋没睡觉?我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扭过头,见母亲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aP,正跟里面的人视频讲话,声音大的门外的人都听得到,也不顾及睡午觉的父亲。
母亲见我进来,扬着手里的AP,兴奋的嚷,"快看,是辛大夫"
知道了,是辛大夫在网上给她瞧病呢。母亲这几天又睡不着觉了,是我帮联系的辛大夫。
因为疫情的缘故,小区都各自封闭管理了,外面来的人都进不去,辛大夫暂时停了会诊,没法看病,辛大夫的中医群里闹开了花,挨着个儿的问他啥时能看病,已经没药吃啦。都是年前就断药的患者,一个多月了接不上药,那得多着急,辛大夫只好想办法,通过视频连线看病,不过只针对一直在看的老病患,第一次瞧病的,辛大夫说没摸过脉象,不能看。
"网上视频看病"! 我爸说:“能靠得住吗?又不号脉"。我说:"中医不是讲望闻问切嘛,好歹还占了望和问二样儿呢,辛大夫讲的啊,他心里有数"。
睡不着觉,我妈已经焦虑好几天了,联系上辛大夫又要有治睡不着觉的药可吃了,我妈心里松快了一大截儿。她下了地,给我又倒水又拿瓜子的,还从冰厢里拿出我爸做好的一碗肉让我尝。厨房、客厅来来回回的走,哪有软绵绵的病人样儿,都说听人劝吃饱饭,辛大夫肯定又说了一大堆安慰她的话,心情好了,病都去了一大半。
看母亲欢快的样子,我心里也乐颠颠的,我说你别忙活了,听我读几篇日记你听,她说:啥日记?我说:三亚的记录,她一听,眼睛里立刻放了光,赶忙坐下听我读。
这几篇日记是去年入冬时,和她与我爸、侄儿一起去三亚旅游时记录下的,当中有她与父亲第一次坐飞机时的忐忑,有海滩上一起看渔民从网上摘下色彩斑斓的大鱼时的惊奇,有父亲宝贝一样藏到船洼里的一块磨脚石的恋恋不舍,还有我们第一次看海上日出时的欢呼雀跃。当我念到肖师傅一家为我们包饺子那一篇时,母亲听着竟流下了眼泪,红衣喇嘛庄严的形象母亲历历在目,母亲为自己因敬畏不敢上前询问而后悔不已,她多想向这个慈眉善目的"佛"讨个答案,她最疼爱的孙子病痛何时了,前程在何方,这个遗憾会不会变成个疑问,永远存在于她剩下的时间里。
母亲说,把这几篇记录都发给我吧,我要再好好看看。回自家吃完晚饭的时候,她给我发来微信,她说:“丫头,写的真好,勾起了我美好的回忆”,我抿嘴笑了,母亲也有斯文的时候呢,忽然间,我找到了写日记录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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