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您好，这里是NPY公司售后服务，请问您最近购买的B07012号男朋友有什么故障么？”
“挺好的，就是这张脸我看一年多了有点腻。诶你们能不能帮我换张脸阿，我最近又有了新爱豆。”
“好的女士，您可以把爱豆的正脸照片用邮件发过来，我们重新为您制作一张。”
客户又问了一些相关方面的问题后，舒佳淇挂掉电话，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扭扭脖子伸展个懒腰向窗外望去。从一百层的办公室往下看，能俯瞰到Y市热闹的交通线路。
对于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机器人，那些人好像投入更多的关注，舒佳淇想。前段时间还有媒体报道某富家女为机器人男友包下整个商场的男装，动不动就得吃土的舒佳淇表示并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
听到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时舒佳淇才回过神来，总经理顾瑜穿一身黑色的正装出现在售后部，一贯的不苟言笑。
顾瑜大约有三十多岁，剪着利落的短发，眉毛长得也锋利。再加上平时不爱笑，公司的员工在私下里都不大喜欢她。
舒佳淇看着她把灰色的文件夹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到我到办公室一趟”，说完又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离开。舒佳淇把书桌整理一下便起身跟随。
顾瑜的办公室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以灰白色为主，冷淡的风格，电脑旁边是印着墨色竹子的笔筒。
她伸手示意舒佳淇坐下，然后从笔筒里取出一只黑色水笔习惯性的在指尖转动。
“售后访问有发现什么问题么？”她问。
“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机器男友反应的灵活度还不能满足顾客的需求。”
“这也是我们公司现在正致力改进的问题。这次第二批机器男友计划你应该听说了吧，我们这次打算继续生产二十个，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公司将留下五个作为实验。”说到这顾瑜停下手中的笔。
“作为售后部总负责人，你也被分配一个。”
舒佳淇没有说话。
“这五个机器人男友和其他十五个不同，可待开发性较强。你需要对这个机器男友的日常反应进行记录，我们将会根据这些记录改良下一批。”
“好的。”舒佳淇回答道。
2
其实舒佳淇早就听到关于第二批机器男友计划。作为初步实验的第一批生产二十位，由于可以根据客户需要对外貌进行改造，外形又几乎和真人无异，所以即使还存在一些不确定性，也都出售完毕。购买的几乎都是富商高官，听说还有一些娱乐界人士。
人们似乎对爱情越来越失望，年轻时身边是一批又一批的新欢，到了一定的年龄后，形影单只也不觉得可悲。前几天新闻报道说，试管婴儿的数量又比往年增加了两倍。
如果说快速的生活节奏让长久的爱情变得奢侈，那很多人只想有个简单的陪伴。
所以说有个机器人陪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舒佳淇这样想。
办理完所有的手续，舒佳淇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发给技术部，“我想以这张脸为模型，身高一米八一左右。声音的话，我稍后给你发一段录音，和这个音色相似就好。名字的话，叫萧安吧。”
她手机里保存很多录音，随便点开一个就会发现，都出自同一个人。
一下午时间，由模型改造的男友加工完成。舒佳淇对说明书已经了如指掌，指纹认领后，她就挎着“萧安”的胳膊走出NPY。
打开车门后舒佳淇没有急着发动引擎，她把头埋在头发里好久，像是终于做出什么决定一样，才用右手把头发挂在耳后。
“好久不见，萧安”，舒佳淇侧头对坐在副驾驶的机器男友说。
语音输入复制后，“萧安”转过头，用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回答说:“好久不见，舒佳淇。”
舒佳淇想过很多次如果萧安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怎样，她会飞奔过去抱着他的脖子大哭，或者把所有的想念和委屈都大声讲出来埋怨他的离开。然而即使眼前的这个人和十六岁时认识的那个人是如此相似，舒佳淇也清醒的记得，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在十年前因为肺癌晚期而永远离开人世。
但他将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如同人们入睡后的梦境。这场梦，将由舒佳淇掌控。
她扭过头看着车窗外亮起的灯光，任凭灯光照在她明晃晃的脸上，和手背上破碎的水珠上。良久才回过头，冲“萧安”露出一个刚好的微笑。发动引擎的时候，她听见内心有个声音再说:
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3
下班高峰总会堵车，利用这个空闲时间舒佳淇对“萧安”输入了些日常指令，比如不同程度的微笑和一些简单的问候语。
回到家时舒佳淇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只要她刚从包里掏出钥匙毛毛就会撒欢的乱叫，现在她都换好了鞋也没听到毛毛的动静。
“毛毛？”她顺手打开灯，看到卧室的门闪开一条缝。萧安跟在她身后，看起来像这个房间的男主人。
“毛毛？”她一紧张声音就会有些颤抖。
舒佳淇几乎是挪到卧室的，没敢开灯，窗帘没拉，月光冷清的照在书桌前的白色地毯上，一团金色的物体趴在那里，从鼻腔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哼声。
“毛毛！”舒佳淇蹲下来把手放在它的脑袋上，它这次没扬起脑袋来舔她的手。
舒佳淇慌了，她对“萧安”喊:“快过来抱它去医院”，喊完才想起来还没有输入指令。只能语音输入指令并示范出抱狗的动作，“萧安”才从地毯上把八十多斤重的毛毛抱起来。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地上地下通道都堵的一团糟，舒佳淇站在楼下做出跑的动作，于是“萧安”迈开大长腿就跑了起来。
……舒佳淇凌乱了会才意识到还没有给他输入地址，只能提着拖鞋在后面狂追。
把毛毛交给医生后后，舒佳淇才松一口气坐到旁边的长椅上。“萧安”紧跟在她后面，就直直的站着。
“坐下。”她站起来给他示意坐下的动作，然后两个人一起坐下。旁边抱着柯基的小男孩咯咯笑着对他妈妈说:“你看那个哥哥还需要姐姐教他怎么坐下，真好玩。”
舒佳淇把手放在他没有温度的手背上，用力握住。“像我这样，握手”。他反扣过来，把她的手紧紧握住。
医生出来时，舒佳淇赶紧站了起来:“医生，毛毛怎么样了？”
“误吃葡萄皮的原因，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们正在给它洗胃，你们在这里继续等着。”医生回答。
舒佳淇刚松口气，医生又回过头说:“你不知道一些养狗的常识么？葡萄、巧克力、洋葱这些，都会危及到狗狗的生命。就算你不知道，你男朋友难道也不知道？”
舒佳淇看了“萧安”一眼，又低下头满是歉意的说“我知道了”，“萧安”也学着舒佳淇的样子低下头，弱弱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医生:……
抱着毛毛离开宠物店时，街道已经松散很多了。舒佳淇穿上拖鞋叭达叭达的走在“萧安”身边，一边摸着“萧安”怀里的毛毛，一边试着给他输入高级模式。
“我冷，”舒佳淇说。
“冷是什么？”“萧安”问。
“冷就是，比如下雪天穿裙子，重感冒，冷天吃雪糕……”
舒佳淇还没有解释完，“萧安”就腾出一只手环住了她。
训练的还不错，舒佳淇忍不住嘴角上扬。
4
以前等待舒佳淇回家的只有毛毛，现在多了“萧安”。
“欢迎回家，午饭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鸡炖蘑菇还有麻辣小龙虾，毛毛的狗粮我也换好了。”舒佳淇换好鞋子走到餐桌旁，“萧安”笑的一脸温柔，毛毛正认真的把脸埋在狗盆里。
“萧安你进步好大哦，两个月前你的小鸡炖蘑菇只有毛毛才能忍受，现在不得不夸夸你，简直好吃到爆炸。”舒佳淇啃着鸡腿，还不忘用油乎乎的手摸“萧安”的脑袋。
“萧安”似乎特别喜欢称赞，每次夸奖他后，他会做的更加出色。
有时星期天舒佳淇在卧室看书，“萧安”会在没有接到指令的情况下端进来一杯花茶。
有时舒佳淇来例假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萧安”就会巴拉巴拉在她旁边说个不停:“今天我把作业写完后给金鱼换了水，给毛毛洗个澡，等你回来的时候在阳台看了几章你拿给我的书。但我还是不懂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舒佳淇上班的时候会给“萧安”布置一些作业，相当于小学一年级的水平。还会给他买一些童话书，让他试着说出自己对这本书的感悟。
舒佳淇很烦的时候会让他闭嘴，他一脸委屈的看着她说:“是你告诉我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多和你说话，现在你又让我闭嘴嘤嘤嘤。”
舒佳淇忍不住吐槽:现在连机器人都会卖萌了？
天气好的时候舒佳淇会带他去公园溜达，虽然她知道“萧安”对这些并没有感知。但听到鸟鸣或者途径一篇波光粼粼的湖时，只要舒佳淇扯扯“萧安”的小拇指，他就会说:“今天天气真好，和你一起出来很开心呢佳淇。”
这些是舒佳淇输入的模式，在两个月后，他已经能认出公园里各种花的名字。
“萧安”逐渐开始不再局限于“输出”和“输入”模式，他已经会自己组织一些简单的语言，有时候说出一些让舒佳淇震惊的话。
晚上去睡前舒佳淇会让“萧安”把《安徒生童话》一章章的读给自己听，失眠的话舒佳淇就会让“萧安”躺在身边，给他讲一些以前她与萧安的故事。
每次说到她多爱萧安的时候她就会问“萧安”，“你知道什么是爱么？”最初“萧安”会按照输入的指令那样回答:“就是人鱼公主化成泡沫”，后来他逐渐增添字句:
“就是萧安永远都爱舒佳淇，他会给十七岁的舒佳淇买喜欢的连衣裙，春天带她去麦田放风筝。人鱼公主会化成泡沫，但萧安不会。”
有次舒佳淇讲着讲着就睡着了，“萧安”盯着她的睫毛看了很久，帮她把被子拉好，在她脑门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晚安佳淇。”
5
“E032号最近怎么样？”
顾瑜的办公室里，舒佳淇端坐在她对面。
“反应良好，已经能够根据一些没有输入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反应，觉得智力已经相当于十岁小孩。”
顾瑜没有说话，用同样的黑色水笔敲击桌面。
“其他四个机器人呢？反应怎么样？”
“和初次生产的普通机器人无异”，顾瑜耸肩。
“你对E032号做过什么特殊的训练？”
“也没有多特殊，只是把所有离开公司后的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每天给他讲故事，告诉他什么是爱。”
“他会懂？”
“不知道，有时觉得他只不过是根据程序做出反应，但有时候，”舒佳淇停了一下，她想起来那天周日下午他们在阳台上和毛毛玩耍时，他猝不及防的吻在她头发上。
“有时候怎么样？”顾瑜皱着眉毛追问。
有时候会真的觉得，他就是萧安。
这句话舒佳淇当然没说，“我也说不清楚。”
“两个月后五名机器人男友就要回收了，我们会着重对E032号进行检查。”
“检查完之后呢？”舒佳淇几乎是脱口而出。
“之后？当然是销毁制造下一批。”
销毁？
这两个字像尖锐的石块一样砸的舒佳淇心口生疼，顾瑜好像发现了她脸色的变化，“怎么？你舍不得？舒佳淇，你要知道，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所谓的感情，都是你们的自欺欺人。”
舒佳淇怎么不知道，她亲眼见证过那些机器人是怎样由精密的零件组成的。
但是。
但是那个人是萧安啊。
6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舒佳淇还处于恍惚的状态，回到家“萧安”已经做好的午饭。毛毛现在和他特亲，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尾巴。
“佳淇你不开心么，还是不喜欢今天的午饭？”他从她的表情里读取到她不开心时下达的指令，于是开启了话唠模式。
“我今天从你给我的教学视频里学到了好多新的食谱，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超市买食材，带上毛毛，回家的时候我做给你吃。”
毛毛在桌子底下摇尾巴，舒佳淇还是没有说话。
“你今天的大衣真好看，很符合你的气质。这样显得你又白又瘦的，真担心你被别人抢走。”
治愈不开心第二招，说好听的话，狂夸模式。
“好了乖，别生气了，再不说话就要吻你了。”
第三招，霸道总裁模式。
舒佳淇看着他，温柔和真人无异的他，觉得难过的眼泪都要掉出来。“萧安”微笑着一步步靠近她，她愈加觉得内心遭受谴责。
“站住，”舒佳淇用右手握着心脏的位置开口。
“萧安”果然停下，疑惑的看着他，眼神清澈。
“萧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世界是虚构的，会怎么样。”
“世界本来不就是虚构的么？我从来都没见过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只能通过别人构造的故事知道。你没出现之前我不会知道自己爱你，但你出现了，这个故事需要我去爱你。但我也从来不会怀疑这份爱的忠诚度，因为虚构的人物也会有真实的感情。”
眼泪直直的砸在大理石餐桌上，碎成几块。舒佳淇积极克制自己，但没事没能忍住。“萧安”不懂什么叫眼泪，但他感受到她的痛苦。他绕过餐桌坐在舒佳淇身边，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怀里，那里没有心脏的跳动声。他再次亲吻她的额头，用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么？”
7
日期到的那天舒佳淇请一天假，为“萧安”在百货大楼挑选衣服。一身休闲装，“萧安”穿起来像极了十年前的他。
“萧安”还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拉着舒佳淇的手要看她试穿那件旗袍。
他们一起购物，买了很多食材，还去公园呆了一下午。
那天天气极好，湖面上有水鸟掠过。他们并排坐在长椅上各自沉默，“萧安”一直都在握着舒佳淇的手。
她要去上厕所，“萧安”也跟到女厕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进去。舒佳淇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门口的“萧安”，一下子就急了。刚一脸慌张的跑几步，“萧安”突然从一旁蹦出来，一脸顽皮的笑。
“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丢了。”舒佳淇舒了口气。
“你先闭上眼睛，给你看我刚刚偷来的星星。”
舒佳淇半信半疑的闭上眼睛，听着“萧安”兴奋的数着“三，二，一。”
一簇绿莹莹的叶子里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舒佳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分明是中学生讨心仪女孩关心的把式，却让舒佳淇眼眶微酸。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舒佳淇没有说话，“萧安”也出奇的安静。她摇开车窗，风呼呼的灌进来。
这沉默几乎能将人撕碎。
乘坐电梯时，“萧安”突然开口说:“佳淇，我们今天是不是忘记买鱼了？”
“嗯，下次买。”舒佳淇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颤音回答道。
“好，等会回去我要写在便利条上免得忘了。对了，毛毛的狗粮好像也不够了，也把狗粮写上去。”
“嗯。”
“你给我的那本《小王子》也快看完了，我们回去到书店再重新买一本吧。”
“好。”
“佳淇，你在难过么？”
舒佳淇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电梯门刚好打开，她哽咽着缩在电梯的角落里，看着技术部人员把“萧安”带走，“萧安”好像回头了，也好像没有回头。直到哭疲倦了，她才红肿着眼睛摁亮了“1”
8
当顾瑜打电话说E032号从机械房逃走时，舒佳淇差点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
“在关闭系统的时候发现他消失的，所有人都很震惊，定位追踪的时候发现，锁定的是你家的位置。”
舒佳淇坐在车内的时候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能够在关闭系统后还有逃走的意识，为什么不逃到安全的地方，而是把他送去销毁的家。
打开门的时候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毛毛摇着它肥肥的尾巴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冰箱上新帖了几张便利条。餐桌上都是她喜欢吃的饭菜，他从锅里盛出小鸡炖蘑菇摆放在她面前。
“快洗手吃饭吧，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鸡炖蘑菇。冰箱里有啤酒，明天买条鱼，回来就能做啤酒鱼了。”他笑盈盈的解下围裙。
“明天一起去买鱼吧”他摆放好碗筷说。
“萧安，”舒佳淇叫他的名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现在声音又颤抖起来。“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佳淇不是老爱在做梦的时候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不让我离开么。而且下班时间快到了，该为佳琪准时做饭了。”
舒佳淇红肿着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内心的两个自己一直在争吵，一个不停的说带他走吧，另一个冷静的说别忘了你的责任。
这时手机响了，是顾瑜的电话。
“对，他在。能再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么？好谢谢。”她挂掉电话，看着他。
“萧安，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我叫萧安，是佳淇十几岁起就喜欢的男生，是佳淇说梦话时念叨的人，是毛毛喜欢的主人，是会做很多好吃的讨佳淇喜欢的男朋友。”
“我们离开这里吧，到其他城市生活吧，好么。”舒佳淇几乎是跑过去抱着他，把眼泪都流进他的毛衣里。
9
自从萧安离开后，舒佳淇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活的很麻木，每天都是日复一日的重复。但是“萧安”又重新回来了，他让一切都好了起来。
舒佳淇握着方向盘死盯着前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哪里都行，只要能带着“萧安”离开。
她都想好了，要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个早小饭店，“萧安”烧饭，她当老板娘。
从后视镜能够看到一脸兴奋的毛毛在后驾驶让蹦来蹦去，还以为带它出去玩耍。
“萧安”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上高速的时候他突然抽搐了一下，伴随着笑容的消失，瞳孔开始涣散。他突然开口说:“佳淇，你知道我是谁么？”
舒佳淇把盯着前方的目光转移到他脸上。
“我不叫萧安，我是E032。”
车速减到八十迈，她握方向盘的手有些出汗。
“所以你要记住，你没有再次失去他，因为你没有重新拥有他。”
“还有你要记住，每次亲吻你额头的是我，E032。”
舒佳淇突然发现，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缓慢的闭上眼睛。
“萧安？”
“萧安！”
夜色空空荡荡。
10
“E032能在关闭系统后还保持这么长时间的独立意识，确实超乎想象。我觉得我们可以对这种意识稍加控制，然后用来开发下一批。”
顾瑜说完后台下一片掌声，会议结束后顾瑜让舒佳淇留下。
“那天我从定位系统上看到E032回家后的路线了，我一直觉得你冷静，成熟，果断。”
说到这顾瑜停了会，两个人对视会，她又继续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年轻。”
“你的离职申请书我看过了，但是我还想告诉你今天早上收到的两个消息。”
“坏消息是我也没法帮你，E032对公司的发展很重要，需要送往技术总部进行脑部解剖。”
“好消息是，他们说会尽力在解剖后保持原零件，对E032做还原的实验。”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舒佳淇想，如果这次实验成功，E032会在见到她时说声好久不见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