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要是一开始就说了全部,情节如何才能更狂乱
中原除了南下几国,还有北方一雄,北国。
北国往东是大海,山川江海无一不缺,得天独厚,北国皇室姓郭,和他国相同,北国也有一位明珠般的皇室子弟,不过北国这位是一位公主,名叫郭迎白。郭迎白站着是长身玉立,坐着是仪态万方,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三月初七,北国在京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万灯会,满街花灯亮如白昼,人群汹涌热闹非凡。抬头,是漫空如星的孔明灯,高高低低,各式各样,照亮了整个京城。
也就是在这里,迎白站在人群里游玩,穿过无数花灯,和一位陌生的少年对视了一眼。
那双眼睛在无数花灯中也闪着耀眼的光芒。
少年为这一眼顿时浑身一颤,可他穿过人群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姑娘了。
等迎白回宫的时候,却在过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少女,少女拿着发光物动了一下,所有的侍卫立即都昏了过去,包括迎白身边的小侍卫。迎白她以为是刺客,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个刺客将手里不明发光物合拢,走近说道,“我不是刺客,我叫岑梅,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北国公主郭迎白,我希望你能保护我,我只是不小心到了这里,是那些守卫非要抓我我才这么做,他们都没事,我一会儿就让他们醒来。”
“可你到底是什么人?”
岑梅随手想打开笔记本,却被迎白快手夺走了,迎白抱着笔记本,和人保持着距离,厉声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是我发誓,你要是对我或者我的北国有所不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拿着笔记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手滑或者手快砸了。岑梅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只能告饶,“我说,我什么都说!”
“先说你是什么人!”
“我确实叫岑梅,是个写小说的,我今天拿着我的笔记本,”她指了指迎白手里的东西,“写故事,刚好写到女主角郭迎白在万灯会遇到了男主角薛景平,我就一阵难受,再睁开眼睛,我就到了这里,我知道你听不懂,但是我可以这么说,迎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什么长生不老什么立地成仙,都可以!”
迎白改了之前的惊惧,面上平静了些,“我可不是小孩子。”
“真的,不信我试给你看!”岑梅立在原地,伸手过去。
迎白一时间也想知道有没有这么神奇,毕竟面前的人是可以一时间击倒身边所有的人,谁知道厉害的到底是人还是东西,于是把笔记本还给了她。
岑梅打开笔记本,自言自语道,“我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天生异象!”说罢手上啪啪啪啪打了起来,也就一小会儿,天空中的上弦月居然散出了丝丝缕缕的白光,月边出现了几团五彩祥云,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但是加上天空中的一片孔明灯就显得有些花里胡哨,岑梅又嘀嘀咕咕道,“这样看不清。”迎白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再抬头,看见所有的孔明灯都慢慢旋了开来,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夜色,再看月亮,一清二楚,灿烂无比。
迎白见到这个奇相,面带笑容叹了一声,“好美啊——”
岑梅合上笔记本看着郭迎白,她没有想到,她写迎白的美貌时只是辞藻堆砌,可看到真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描述不及半分。
迎白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前倾,俏皮道,“我信你了!”
岑梅点点头,又删删改改,地上的人都醒了过来。迎白立即护着岑梅,让他们知道岑梅不是坏人,并且是她迎白罩着的。随后拉着人回到了凤阳阁,拉她去茶案上讲话,询问着其他的事情,岑梅直肠子,一骨碌讲了出来,“我本来要写你和薛景平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他在边疆抵抗西卫,你会为了家国天下远嫁西卫皇室,是薛景平用一场自杀式的战争换回了你,你会为了他一生不嫁,不过我不想这么写了。”
迎白红着眼,说道,“我也不想这样。”
岑梅站起来长舒一口气,叉着腰说道,“要是你对我好,我会改的。”
她太狂妄了。迎白一手揪住了笔记本随后交给了小侍女夏夕,令她好好藏起来,不至于让岑梅胡乱写。
随后又把岑梅安排在了凤阳阁里。
话说这一阵,整个中原在万灯节那天看到七彩祥云,都觉得这是一个预兆,但是北国的京城人固执地认为这是老天给北国的一个吉兆,那些见到了岑梅的侍卫向北国君王禀告了公主宫里那个神秘来人,岑梅的存在引起了北王的好奇。
岑梅人在北国,也就等于被北国君主郭丰捏在了手里,北王平时不过问这件事,但是一直派人盯着公主宫中,知道两人每天都是吃吃喝喝也就放下心来。
大概是三天后,岑梅想起来笔记本有续航时间这个bug,于是赶紧和迎白解释,那本可以更改命运的天书这么放着可能也就一个月的时间,那本笔记本太老了,如果现在立刻开机,大概也就两个小时的续航时间,要是写,那可能就没几个字能写,就去询问迎白到底想改什么。
而此时懂了前后应果的郭迎白想要知道面前的岑梅到底会不会听自己的,于是她决定修改和薛景平的那一眼,毕竟她总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一场相亲。
在拿出笔记本前,她偷偷在岑梅爱吃的鱼里混入了毒药,而自己向来少吃荤腥,不吃也不会引起岑梅的怀疑,看她吃完了才安心拿出了笔记本。
岑梅听了迎白的想法只是很诧异,以为迎白可能只是不想要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吧,于是拿到了笔记本之后就应她所求,删掉了那段什么惊鸿一瞥的文字。
删除的瞬间,迎白明显感觉自己记忆中那个面目虚了,也没有十分想念了。
岑梅趁机在空白处打下了一句:岑梅是神。
可毫无反应。
她不解。
迎白机警,按住岑梅的右手,另手想要关上笔记本,温和道,“够了!”
岑梅撑着笔记本,“我的笔记本有使用时间限制,我可以写成它永远能用,这样就不用担心用不了了,就一句话,让我试试吧。”
其实岑梅心里有点结论了,这是因为她是穿书的,本来就不存在书里,她是写不了自己的,笔记本其实也是,但是还是可以试试,如果笔记本能控制笔记本,那她还是此地的主宰。她尽量一副毫无敌意的眼神,这才让迎白松了口。
她继续写了一句:笔记本电量永远是满的。再去看右下角,还是少了点电量,鼠标一滑,只有73%的电了,只能用两个小时多了一点。岑梅心里有数了,笔记本不能写她们。
“不行,改不了,你还有其他要写的吗?”岑梅问道。
迎白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短短的几句话,都被隔墙的一个小线人听见了,线人从岑梅到凤阳阁,他就隐在左右记录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这次他心里记下了每个字,转身就去禀告了北国君主,浓缩而来,也就大概一句话:此人岑梅,有一本天书,能字字成真。
北君还以为这人是某国暗探,更或者是挟持了公主,万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是公主偷摸挟持了天人,他想到万灯节那天天生异象,真是我北国崛起的天象?
凤阳阁里,迎白掐着点让人端来了一盘茶水,之前她嘱咐了夏夕在茶水中放了解药,笑盈盈地劝岑梅喝了,岑梅刚刚端起就听见外面一阵乱,随即见阁中闯进了数十个禁军,都银甲长枪。
迎白见人都是她父皇身边的人,问道,“闯我凤阳阁是什么事?”
来的也不说什么事,比划了一番就绑了岑梅,领头马昌借了一步低声说道,“公主,微臣奉陛下之命,来取天书。”
迎白低眉看了眼打翻在地的茶水,不卑不亢,“本宫自会去父皇那里说清楚,你们立即撤出凤阳阁。”
马昌拱手作揖,于是又风风火火带了人出去,留下了一地碎泥。
迎白低头看地毯绒被踩得横七竖八,心里知道岑梅的事老早就被人知道了,自己还以为能瞒一阵子,她迎白只是下下毒,可父皇不会这么温柔了。还好,只要笔记本还在她手里,岑梅就死不了。
皇宫之中鲜有地牢,凡是地下工事都只有北王一人了解,他让人把岑梅放进了常看书的飞云阁地下的地牢。
北王见人不过是一个普通少女,马昌上前禀告道,“公主不愿交出天书,臣等先把岑梅带至。”
之前在凤阳阁的冲突,北王早就了然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迎白居然对岑梅下毒,他还未问一句就看见岑梅突然吐出了一口污秽之物,又看见岑梅又吐了一口黑血,夹着胃液,令人作呕。
马昌见这多半是有毒,立即护着北王不让岑梅靠近。北王推开面前的侍卫,看人倒在了地上,判断道,“中毒了。”
一太监淡了进来,在北王耳边说了几句,北王立即让马昌守着这里,自己上了飞云阁召公主进来。迎白鼻子灵光,闻见了一丝浊味,知道岑梅毒发了,她故意不慌不忙作了一揖,“父亲,她中了毒,要是再过一会儿她就死了,那本天书也就没用了。”
北王面色一变,拉下脸来,“有些东西,只有朕能有,能护,白儿,你明白吗?”
“她属于我,而我属于父亲,怎么就不是属于您的呢?“
北王生怕再扯下去人就死了,于是答应迎白解毒后可以跟随迎白回去,但是作为条件,要他的人时时刻刻陪着岑梅。
迎白这才能去飞云阁地牢里救人,进门果然是一阵泔水味,现在的岑梅可真不像当时给她看景星庆云那时候天神一般的样子了。
迎白她当时下的是刺心药,这是迎白偶然得到的一个方子,服下伤及五脏血肉,时间一长就会毙命,解药也只能减缓毒发症状,意思就是说,此药无解,名字只有迎白知道,解药也只有迎白会配,用在岑梅身上真是再好不过了。
迎白见人快气绝,立即回去飞云阁,把她父皇茶案上的一壶茶拿了过来,把怀里的解药放下晃了晃搅匀,再亲自拉岑梅起来喝下,后带着人回到了凤阳阁。
如今为了一个陌生人,她迎白和父亲之间有了嫌隙,以前只知道父子相争,现在多了个父女相争。
这也只是为了遵守对岑梅的诺言,要护着她,不知是好是坏。
大致过了一天,岑梅醒来说渴,守在一旁的夏夕见人醒了赶紧倒水安慰,随后去请公主。
可迎白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对她下毒这件事,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说是突发恶疾,岑梅也信她。
之后,迎白又把马昌介绍给了岑梅,这回是坦诚道这是北王的意思,随后又在背后安慰岑梅,马昌毫无恶意,并且可以保护她的周全,不用担心。岑梅心里知道这是公主护着自己,心里也就接受了。
那会儿,岑梅和郭迎白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位薛景平如何了,于是派人去看那个小少年,两人得知薛景常在万灯节遇见郭迎白那地方徘徊,这才知道,即使是删除了那段感情,可他还是真诚地热爱着那只有一眼的姑娘。
岑梅得知此事,心里有些感触,她从写下一个人物后,人物也有了自己的心,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完全按照自己想写的来。就像薛景平,看见郭迎白了,喜欢就是喜欢了。
岑梅转头看迎白沉思,知道迎白心里也是有他的,尽管对他有些陌生,但是这一阵她听见薛景平中某个字,都会怔一下。
“我和他,还有机会吗?”迎白颤语。
“行。”岑梅说话的时候发觉自己喉头干涩,咽了口口水,她也颤道,“当然有机会。”
迎白等不及续缘,和岑梅商量着怎么办,岑梅说道,用天书太浪费了,直接去那条街和他见面就行了,迎白点头说好。毕竟天书一动,北王就会知道了。
迎白一出宫,岑梅也想去,马昌自然不允许,万一岑梅在宫外有个闪失,他马昌全家都会跟着他去死,他上有父母和岳父母,中有爱妻,下有一儿一女,他可不想因此出事。可岑梅不答应,不论怎么说,就是要出门,马昌拦不住,只能跟着她们两位出宫。
岑梅不想看这对璧人相遇,她自有打算,她到了那条忠义街就离了郭迎白,说是要逛青楼,迎白一心等着薛景平,也不想管闲事,特地吩咐马昌多点小心。
岑梅就一身衣裙,也不想什么男扮女装,靠着马昌一张俊脸和银两就进了红昭阁,北国青楼一般都叫楼苑之类,敢叫阁是因为这是官家之地之一,也就是官窑。
岑梅想着,她郭迎白给我会情人去了,我也要去潇洒。
或许是名字,也可能是年龄,她点了一个叫做丝白的姑娘,年纪二八,刚好十六,她岑梅想着,以后的书里要写一个没有低龄少女的青楼,而且是那种没有被迫的那种。
丝白善吹长笛,来的时候掐着笛子对着马昌柔柔一蹲,“公子想听什么曲?”
岑梅好不容易得了个装逼的机会,站得像个痞子似的,把马昌拉到了一边,“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做调查的。”
丝白的笑容顿时收放不得,“姑娘说笑了。”
随后,岑梅拉着漂亮的丝白上了茶桌,拉着她问她身世,这才知道这是亡国俘虏,被卖到了这里,这里的女子就算要从良,那也得要官府审批,不是有钱就能赎出来。
岑梅自语道,她的书里以后要取消这种糟粕。
说着说着丝白说道红昭阁还有男妓,岑梅顿时惊讶地说要看看,于是又叫了一个男妓过来,白绳束纤腰,看起来比丝白还柔弱,真是让岑梅和马昌瞪了半日。他长得女相,但是人有点男子汉气概,自我介绍道,“在下微生,不知二位有何吩咐?”
“没事,”岑梅拿钱给他,拍拍他的肩,感觉到他很瘦,“拿着钱去吧。”
岑梅站在门口,问丝白,“我有办法把你带出这里,你愿意吗?”
丝白柔柔地笑着,“哪有什么办法。”说罢,手指拨弄着手里的笛子。
马昌见这位岑梅是真的多事,于是开口道,“岑姑娘,莫要生事端。”马昌说的时候,微微摇头,很是严肃。
在忠义街上,那个痴情的少年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迎白喜欢白衣,白衣纹路全然不同,有鱼有花,花纹在阳光下微微闪光,触动了薛景平的目光,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模糊了一片,随即落了一滴眼泪。
薛景平这次奋力赶来站到了她的面前,带着一颗眼泪说道,“在下薛景平。”
迎白忍俊不禁,“我叫迎白。”
两人在没有岑梅刻意的安排下还是相遇相见了。
薛景平双目灼痛,他侧脸擦掉了眼泪,他已经猜到这位少女来历不凡,直到她说自己叫做迎白,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不是别人,这是王国明珠,郭迎白。
很快,日头向西,迎白看时间不早了,于是委婉地告辞了,薛景平忙道,“下次还能见你吗?”
迎白点点头,“不要死等,自会相见的。”
两人便分了路,薛景平想送人回去,迎白婉拒了,心想一会儿还得去青楼,她离了薛景平,心情大好,问身边的夏夕,“岑梅现在在哪儿?”
夏夕说道,“之前来人说还在红昭阁,说是马统领叫不动岑姑娘,刚才马统领来找公主,但是奴婢看公主......”
“好了好了,我自己去!”迎白动了身,她不好进红昭阁,于是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几个侍从女婢进去找,进去就被老鸨看穿了,老鸨看在金瓜子的份上放人进去,迎白直冲冲到了房间,正好看见岑梅和一个青楼女子坐在茶案上。
马昌见公主男扮女装地来了,如干鱼遇了泉水,正想说明状况,迎白一手挡住了他说话,面看着岑梅质问道,“再耽搁下去宫门都要关了,你想干什么?”
丝白礼貌地笑着,她听到了宫门这两个字,她没有听错。
岑梅见了迎白来了,立即过来笑迎,“我等你好久了,我就想你把她——”岑梅指着在一边的丝白,“把她带出去,她太小了,上半年才过了十五周岁,太小了,不好,他们说这里是官府的地方,我想你行!”
迎白看时间越来越晚了,再下去就要再次毒发,上次可以说是突发恶疾,今天再来一次,岑梅必定要怀疑,可她一时间是带不走教坊司一个妓女的,于是躲着岑梅过来拉的手,对着马昌说道,“绑回去。”
“喂喂喂!”岑梅指着迎白,又转身指着上前的马昌,“别过来,我今天就要带她走,不然我就住在这儿打工!!”说着居然躺下滚进了床底下,在床底下叫嚣着不出来。
迎白回忆着上次岑梅毒发算是提前,这次事件越来越近,太阳快要接近地面了,岑梅还是胡闹,她微怒呵斥道,“你别闹了!快跟我回去!”
床底下的人还是往里边滚着,“我不我不!”
迎白看马昌不动,柳眉倒竖,“你还不把她拉出来!”
马昌得了令,趴在地上一手拽住了一条胳膊一用力就拉了出来,拽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轻松,像拽了一只大狗,拽出来一看,岑梅已经昏了过去,好在比上次毒发轻点,她嘴角吐着血沫,像刚刚吃了一堆皂角粉。迎白赶紧让马昌背着人回去,回去的时候还瞪了丝白一眼。
等人上了马车,马昌推了车夫自己驾车疾驰而去,迎白在马车里照顾着岑梅,这次岑梅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反反复复吐着血沫,到最后就是吐着一口一口的血,满手满脸都是惨白。迎白怕人死了,无奈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之前备着的解药,还特意搓成了丸子,两指戳着岑梅的脸颊,顺着牙撑开了她的嘴,把丸子戳进了她的喉咙里。
或许是药丸部分溶解顺着食道滑进了岑梅的胃里,她有了些知觉,觉得喉咙里什么东西卡着,憋得难受,使劲一咳,药丸噗一声就吐了出去掉在了衣服上,岑梅微微喘气,“憋死我......了......”说完又伸手去摸回了药丸,一口吞下。
迎白看着,心里十分嫌弃,但是面上没有表示,“你应该早点听我的。”
“听什么,我有病?我有什么病我能不知道吗,”她捻了点自己胸口的血浆,带着丝丝缕缕的黑色,“上次我发病,你说我是肠胃有病,肠胃有病吃一颗丸子就能好吗?”
迎白知道事情败露了,也不急于解释,“然后呢?”
“是你下的毒吗?”
“是。”
岑梅突然红着眼眶笑了一声,“我是如此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善良,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却对我下毒。”岑梅突然又软了语气,扶着额头闭眼道,“你只是为了留住我,我理解,我理解你,我不怪你。”
结局一
半晌,马车才入了宫门,今天这一去,两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是风雨下的荷叶莲花,折了是时间的问题。迎白心里有愧,送岑梅回去休息,走前还问道,”你饿吗,我让夏夕去准备点什么。“
“不,我不吃了,”岑梅缓缓摇头,一边毫不顾忌地脱掉了身上染血的衣服,她突然转身回头看迎白的衣裙上的血渍,指着说道,“回去洗个澡吧,再见。”
自从那一出后,凤阳阁静了许多,除了宫女侍卫的请安和讲话,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日出日落,一日又一日。
笔记本的电在漏,一点又一点。
假如当年自己有心去换一颗电池,倒也不至于这么费电,她岑梅是无所谓,按照以前的穿书文套路,她死了就能回去现实世界......可回去就见不到迎白了。
话说岑梅和夏夕住在一起,迎白说是夏夕可以方便照顾她,她岑梅能不知道吗,这是迎白处处提防着自己,生怕自己半夜里偷偷起来找笔记本。
说来这夏夕,半夜的时候自己翻个身下床喝杯水上个厕所,夏夕就会来一句,姑娘躺着吧,奴婢帮你去。
“我去对月修炼,你去吗?”夏夕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岑梅是去出恭了。
某晚,岑梅照例去如厕,夏夕问了缘由便提着灯带她去,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她拍门也不见反应,知道大事不妙,立刻强开了门,一看,空空如也,果然不见了。“糟了糟了!”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想着还是赶紧去禀报公主,于是扔了灯笼一路飞奔而去。
岑梅见人走了,跳下房梁闪进屋子里加上了一身素色襕衫,本来还想拿簪子束发,却在镜子里看见马昌抱着剑在背后盯着自己,她放下双手转身,”马统领,晚上好。“
“岑姑娘要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我想看看迎白在这种时候会去哪里,会不会靠近天书,郭丰不是一直想要天书吗,我可以帮他。”
郭丰二字一出来,马昌往地下看了一眼。
岑梅又继续举起双手束发,和背后的马昌说道,“小公主太不识抬举了,居然对我下毒,我觉得你倒是个君子,你要是帮我,我帮你登上帝位?”
噌一声利剑出鞘,剑光一闪,马昌的长剑就搁在了岑梅的颈上,“大逆不道,罪该当斩。”
岑梅不惧,转身冷笑了一声,放下双手,“大逆?我自己就是天道,我怎么逆。”
两个身影在灯下立了半日,大致已经来不及逃走,此时凤阳阁的守卫接到了公主的命令,已围住了整座宫殿,随后又一间间搜了过来,或许没想到人还在卧室,但是搜过来大概也就两盏茶的时间。
嗖嗖数声,数枚银镖如蚂蟥般叮了过来,全都射向了举剑的马昌,他挥剑阻挡击落了银镖,刚落地,就看见另一人站在了岑梅的身边,看人衣着是凤阳阁的侍卫,但是脸上蒙着黑布,也不知道是哪个人。马昌立即上前,门口那个放暗器的人翻身飞入,也是同样的衣着,和他叮叮当当起来。
岑梅面前的蒙面人趁机安慰道,“姑娘别怕,我是来救你的,”随即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我偷到了一部分解药,可以撑一段时间,姑娘,敢和在下走吗?”
岑梅摇头,“天书不在我身上,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余光看见自己的同伴不敌马昌,继续劝说道,“姑娘只要有心,我等必救姑娘和天书出去!”
岑梅想了想,跟着他翻墙离开了此处,而马昌还被另一人纠缠着脱不了身。岑梅跟着蒙面人转了一圈凤阳阁,又回到了阁中某处,蒙面人摘了面上的黑布,岑梅立即认出,这是阁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卫,面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蒙面人一笑,“姑娘不必问我,我在此处也只是假名,现在有人已经装扮成我们俩的模样外宫外跑了,我们还是有时间去公主的寝宫搜查的。”
岑梅上下看了他一眼,赞叹道,“好主意。”
等凤阳阁大部分人追了出去,两人又顺着墙根回到了迎白的寝宫,他们都觉得迎白这个小姑娘,多半是把东西藏在了自己身边某处。迎白也犯了个毛病,那就是还特地留下了几个人守着寝宫,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侍卫又蒙上面,翻身而出往几人后颈一掌拍昏了他们,转身去拉岑梅上来,自言自语道,“分开在屋子里找一找吧。”
摸了一阵,开了抽屉首饰盒,一无所获,敲了门床茶案,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在一面墙处摸到了动静,岑梅拿指节叩着,声音不闷,是有个暗格,又在旁边摸摸,意外触到了机关,笔记本就静静地躺在了里面的锦盒里。岑梅抽出来时没注意到后面连着一条细绳,抽出来才看见锦盒后面的绳子断了。
“不好!有机关!”蒙面人惊呼。
细绳连接着一支拉满弓的弩箭,细绳一断,弩箭嗡一声射向了天空,弩箭上放着白磷,遇空气燃烧,点燃了箭头上的火药,在半空中嘭一声响炸开了,。
宫内外侍卫都听见这一响动,知道凤阳阁出事了,尤其是刚出了宫门的迎白,立即转身就返回。
蒙面人喘着粗气,逼着自己冷静,现在恐怕是要拼上多年的情报了,“我们从王宫地道里出去,走!”
“地道?”岑梅根本不想逃,她安慰他,“你着什么急,我拿到了笔记本,我直接动手写了。”边说她边开机,这回要幸好,之前改装过,电池不好,但是开机速度快,等人还没赶到,她都把文档打开了。
“你要写什么?”蒙面人惊讶道。
“你怕什么,我要写别的,对了,你是哪方势力的?”
蒙面人扭扭捏捏不说。
岑梅这几天想到了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她一边安慰蒙面人,一边手下打字:不日,薛景平一不小心走进了红昭阁,见到了丝白并且为她赎身,两人两情相悦。
举着火把的人又重新涌入了凤阳阁,迎白带着人进了卧室,看见里面两人一立一坐,而岑梅拿着天书已经开始在书写了,她呵止道,”住手!“
岑梅抬眼看见迎白来了,刻意也不管她,问身边的蒙面人,“我不好形容你,你叫什么,立刻告诉我!”
“唐甘元。”
马昌见岑梅还要动手,立即上前想要抢夺天书,却见岑梅突然起身拉住了小侍卫的手,对着迎白笑了一声,“拜拜。”说罢,两人变成了透明,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白白?”迎白不解,随后她无比惊慌,这个岑梅可是对自己有着不小的恨意,她带着天书走了,自己凶多吉少。
等唐甘元意识过来,自己牵着岑梅已经到了一处郊外,外面更深露重,他一阵凉意,“我们这是出来了?”
“这是皇宫近郊,”岑梅把笔记本合上了,暂时没有关机,她有些担心面前这位唐甘元是什么角色,“今天谢谢你了,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的手下?”
唐甘元低眸思索了一番,“浥中王郭载。”
浥中她是知道的,但是郭载这个人她没听说过,“你给我讲一讲。”
“他是先王的第七子,他十三岁的时候先王就让他离京封地在浥中。”郭载本来就是一个小王爷,没什么多的事情能讲。
天书重要,北王定会为了岑梅派出兵马来寻找,虽然他们也知道找了也是白费力气,北王不放弃,但是迎白放弃了,她把自己关在了凤阳阁里等着自己的命运降临。
可一天又一天,却什么也没发生,倒是听说景平去了教坊司托了关系带了个女子回家,迎白知道了,苦笑着,这是为了报复我吗?
薛景平一时间仿佛是忘记了郭迎白,每天都热衷于吹笛弹奏,丝白是个好老师,没几天就教会景平吹曲子了,两人二重吹奏,眉目传情,好不快活。可爱丝白,并不妨碍他爱迎白,岑梅随手的一句话, 把景平变成了一个得陇望蜀的人。
薛景平一叫丝白就想到迎白,于是问丝白,以前叫什么名字,毕竟自己不能一直叫她的花名。
“我以前姓杜,名叫相思。”
薛景平觉得这名字很好,杜相思,这叫杜绝相思,亲近之人在身旁就会没了相思,没有遗憾没有曾经的痛苦也不会思什么。
相思是个敏感的少女,她完全感觉得到薛景平心里还有其他人,但是景平从来不提起。
本来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不行了,某天相思说是想念家乡说要回去故乡,她想起茨城满城的桂花香,那是她记忆中的最温柔的味道,她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和景平的相遇是多么的程序化,就像是老天告诉她,你的真命天子是薛景平。
景平也不拦她,只是在一边自言自语,“茨城,那是西卫的地界,我不好去,你一个人要保重。”
相思她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少年心里还埋着别人,于是她一个人背着包袱,走向了她心爱的故乡,还记得家里的桂花汤圆,清甜可口,汤圆软糯,或许回去了,家里还是齐齐整整的。
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岑梅带着唐甘元在浥中拜见了郭载,郭载稍微年长一些,正是风华正茂。他很看重岑梅,特地让出了自己最喜爱的出雁楼给她,出雁楼是浥中的一名胜,楼高三百尺,在楼顶可看全城。
上了楼,岑梅觉得浥中和京城完全不能比,浥中夜里是一片黑的,不像京城,深夜里还有热气升腾。
郭载看起来和善,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在宫闱里安插眼线,鱼死网破折了暗探也值了,毕竟他得到了天书,他听唐甘元说了之前的事,知道岑梅有点脾气,于是也不去逼她,平日里特地找了很多名医去看岑梅身上的毒,想着什么时候岑梅能想起他的好。
或许是巧合,浥中和京城慢慢兴起了一个教派,叫做天书教,组织地有鼻子有眼的,奉岑先生为圣人,奉天书为圣物,岑先生自然是岑梅,天书就是笔记本,只是那些百姓没见过岑梅,也不清楚姓名,只知道姓岑。没见过但是都见过万灯节那天的祥云,都坚信天神下凡,为的就是改变人间。
岑梅不知道这些事情,莫名其妙就成了邪教教主,她也不管,每天在出雁楼看日出日落,她也不想写任何文字。只想先把自己的病养好,话说幸亏之前唐甘元偷来解药,郭载派人拟了个差不多的方子,煮了服用后,还真是有点效用。
北国京城。
郭迎白和北王之间之前有了嫌隙,现在人在凤阳阁消失,她难辞其咎。她都被禁足在了宫中,每天能做的,也只有看书,或者看日出日落。还有马昌,看丢了人,当即就被斩了,还好,家人无事。
那些暴露了的暗探也都一齐服毒自尽了,想查也无从查起。
说到底,还是迎白自以为是,自以为能护着岑梅,她脑子里突然想起父亲说的,这个岑梅只有他能有,能护。这可真是对的,现在岑梅不知何处,要是北国有任何异状,那都是她郭迎白的自大导致的。
现在四月份左右,茨城的桂花还没开,只有四季桂在三月份开了一次,现在其他的花树都还睡着,等秋来再开。
刚回来的杜相思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感觉西卫的茨城和南国时候的茨城又变得不一样了,没有以前童年的影子了,她明明在故乡,却像个陌路人,这让她脑袋轰一下昏了,原来渴望了这么久的故乡早就物是人非了。
想着还是去异乡北国,做她的娼妓,至少那里都熟了。
她出关入关反复,倒是引起了边关守将的注意,守将以为她是敌国线人,捉了她来询问,最后让她死在了边关的牢里。
相思一生孤苦,年幼的时候国破家亡被人捉住卖给了人贩子,几经折腾被人卖到了北国的红昭阁,每天日夜练习长笛这才有了点技巧,能出来讨客人的欢心,遇到了景平,还以为运气来了,可景平爱则爱矣,更像是朋友,她心里不忍回来家乡,却惨遭冤枉屈死在了狱中。
她本应到家就写信回去告知景平安好,现在连死讯也去不了了。
大致又过了半月,景平觉得相思去得太久,特地派人去询问,这才知道,相思早就死在了西卫。
他气急了,对天发誓,“我薛景平,从此和西卫,势不两立!“
当薛景平从军的消息传入了凤阳阁,迎白听着这消息长久不语,只是缓缓地舒了口气坐了下来,叹道,“接下来,我父亲应该要把我嫁往西卫了。”
夏夕乖巧地跪坐在旁安慰,“公主想多了,现如今想要功名,最快的自然是从军征战,公子多半是为了这些。”
“或许吧。”迎白苍白地笑了笑,小手倚着下巴去看窗外的云彩。
迎白倒是不担心薛景平的安危,毕竟按照岑梅之前说的剧情,她不出嫁,景平就是安全的。
北国和西卫之间摩擦日益升级,兵马也从几百到了上千,即将要爆发一场战争,百姓都把目光看向了两大京城,还有天书教的教徒,都看向了神台上的天书,而真正转动命运齿轮的,是在浥中的百尺出雁楼上。
岑梅自从来到了浥中就没有打开过笔记本,她唯一打开过一次是为了设置出雁楼和外界的时间比,设成了1:2。这样一来,她在出雁楼一天,外面已过了两天。两国交战,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北国战败,也是她意料之中。
浥中王郭载虽说想要造反许久,但是估摸得出岑梅的意思,他也心痛北国的子民,便求岑梅救他北国边境。
“我救不了北国,郭迎白行,能退千军万马。”她这么说还就是为了报复郭迎白。
往前说北国富饶,可这次不知怎的,北国军队就是节节败退,西卫兵将各个都笑,这是老天帮我西卫!
郭载极信她,便让他人上书,停战求和,商量得一来二去,果然,让郭迎白嫁予西卫太子。
消息传入凤阳阁的时候,迎白终于有了些反应,她反手就砸碎了茶案上的茶具,夏夕见公主发怒,赶紧让信使下去去安慰公主,迎白红着眼反问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夏夕先前有点消息,便如实相告,“听说是浥中王的鼓动的。”
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她几乎是没见过的,但是听到这里她也猜到了几分,这岑梅应该就在浥中郡附近。
明明是公主即将大喜,可京城百姓都不是特别欢喜,反而都怜悯着,曾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即将成为北国的伤疤。和亲不如说被俘,还要让北国的军队自己护送着前往边拱手送于那个西卫太子。
出嫁的仪仗浩浩荡荡,前面的西卫仪仗队个个都昂首挺胸,威风极了。
半路,夏夕在辇车里见公主脱了嫁衣脱了凤冠换上了便服,猜到公主要逃婚,“公主可不能走,要是被西卫的人发现,整个北国都危险了!”
“夏夕,我已经想到了法子,我必须利用和亲出宫,我要趁此机会去浥中郡。”
“什么法子?”
迎白已收拾完毕,和夏夕对坐,举起一手一字一句说道,“法子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是郭迎白,”又看向了夏夕,“你才是北王郭丰的第六个女儿郭迎白,我才叫夏夕,是你的侍女。”
“你......”夏夕也明白了,但还是觉得这办法行不通,“会被人发现的!”
确实,在和亲之前,西卫的仪仗和使者都来问候过迎白,都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接上车的时候是公主,下车了却发现换了个人,这肯定行不通。
“没事的,去边境大概要一阵,时间够了,我会解决此事的,我不会置你们于危险的境地的。”
夏夕无奈道,“好吧。”于是穿上了掉落在辇车里的凤冠霞帔,见人要走,她掀开盖头嘱咐了一句,“夏夕,你要快些回来!”
如今的夏夕一笑,“放心吧,公主。”随即装作是小宫女,立即下了车。
下车的地点离浥中郡不远,她又摘了身上的皇家饰物才进城去,想知道岑梅的藏身之处,正好遇见此地两个天书教弟子,都拿着一本书托在胸前,一副圣人派头,她主动上前询问,“请问,你们是天书教的弟子吗?”
教徒见有人好奇,煞有介事地翻了翻书,“正是。”
夏夕心里一阵作呕,北国岌岌可危,你们倒好,还在信什么歪魔邪教。“我听说天书的岑先生很灵,京城里也有她的徒众,你们怎么不去京城朝圣?”
一人笑了一声,“我浥中郡才是天书教的发源地,毕竟,岑先生就在此处。”
夏夕点点头,现在是明白了,她婉拒了两位的入教劝说,自己一人在浥中郡打听,得知浥中王最为重视出雁楼,派了上百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她便知道岑梅就在此处,但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夏夕,进不去出雁楼。
到了夜里,浥中郡照例还是一片黑,只有寥寥几处亮着灯光。
郡王府中亮亮堂堂,王爷正和客人喝酒吃饭,突然一小厮过来耳语,说是岑先生非要出门,属下弟子没拦着,只是让人跟着。郭载顿时酒醒,跪立起来和客人道歉说要离席一会儿,说罢穿鞋提剑带着人赶往了出雁楼。
浥中郡上的天空,一盏孔明灯在半空缓缓升起,微弱的一点灯光在夜空里极为扎眼,岑梅循着孔明灯的方向追了过去,想知道这是谁放的灯,大概徒步绕了一圈,过了浥江,在对岸看见了放灯人。
岑梅身边的一将拱手道,“岑先生,末将这就把人带回来!”
“用不着,你们等着,我自己去。”说罢负着手一步步走往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清晰,果然是是迎白,还是一身孝。
岑梅到了她面前,“放灯是为了叫我吗?”
“你的毒解了吗?”
“用不着你管,你找我来什么事情?”
“改命。”
岑梅哼了一声,“以前我在你手里,你不信我,现在长途跋涉来找我,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迎白侧身看了看岑梅周身,又瞄了一眼后面的士兵,“你没带天书?”
岑梅噗一声笑了,“天书,有用吗,我一个字没写,事情还不是按照原本的来了,你因为我被困在了宫里,根本没怎么接触薛景平,他可能不会来救你,你也是,你本来应该和他有很多时间相处,很多故事发生,可现在什么温情也没有,也应该说已经改了你自己的命了。”
迎白本来只关心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却听岑梅一口一个郭迎白薛景平,国难当头,重要吗,她冷眼看过去,“是我下毒害你,你不要危及其他人,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我一国子民。”
“我不在乎。”岑梅毫不犹豫地顺着浥江看过去,看见的是浥中层层叠叠的房子,在月光下还能看见草叶般竖起的飞檐闪着寒光,她故意装酷,”万里江山我不放在心上,神佛妖魔我不放在眼里。“
“那有什么能入岑先生的眼?”
“你。”
迎白突觉心跳咚一声砸得很深,觉得身子一震,她上下审视岑梅,“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岑梅摊摊手,“我不想看你和薛景平在一起,我都改了你们的感情戏,可还是阻止不了,我都安了一个丝白,薛景平居然阴差阳错为她从军了。”
“丝白?”
“就是我点的那个姑娘,”岑梅做了个吹笛的动作,又叹了口气,”丝白着实可怜,我的过错。“当然,她也知道死了的马昌也同样无辜。
之前她觉得这里所有人不过是数据和文字的结合,是没有生命的结合体,可是遇见了不少人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错了。
“我喜欢你。”岑梅突然道了一声,鼓着勇气上前搂她入怀。
迎白往后仰了一仰,差点摔倒,后脚撤了撤支撑住自己,她觉得烦,岑梅拿自己开玩笑还要多久,于是侧过脸推开了她。
岑梅看着自己的双手十分不解,又绕过去迎白的身后抓了抓,“不对啊,不对啊。”
之前岑梅在看见孔明灯之后,花了两分钟打开了电脑写下了一段话:和郭迎白说喜欢你之后,她身后便会出现一扇门直通出雁楼第九层。
可是现在并没有出现那扇门,这意味着她岑梅和笔记本分离了。
她转头看着出雁楼,还是那座巍峨耸立的高楼,之前居住的第九层还是亮着暗红色的灯光也没有别人进入的样子,是郭载改了自己的文字吗,不对啊,我出门前是关机的,那为什么......
岑梅再次说了一遍,“我喜欢你!”再羞耻也要说,当时为何要这么设置这句咒语啊,下次要换成急急如律令或者是nmsl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说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想想,能上出雁楼的除了自己就只有郭载啊,或许他让自己在出雁楼居住,只是为了观察我怎么使用笔记本吧。
她没了之前的兴致,严肃道,“我要先回去楼上,有人在动天书。”
“我和你一起去。”
岑梅觉得带她也无妨,于是两人立刻回去,半路正好遇见了浥中王郭载,他一路骑马赶来见人便下马观察了两位,“六公主?”郭载极其惊讶,她不在送亲仪仗中吗,怎么在我浥中。
迎白也不回答,倒是岑梅先开口问了句,“你是从府里来的?”
郭载点点头,“正是。”
岑梅顿时想起了留在出雁楼的那个小丫鬟安锦,莫不是她有什么图谋,于是丢下两人转身就冲进了出雁楼,两人也紧紧跟上,虽然没听岑梅说什么但是也知道是天书出了事,三人和几个侍从上了楼里的升降梯直上了九层。
入目,是灯火通明的房间,迎白之前只听说出雁楼的雄伟,也没想到郭载居然把此地布置的如此辉煌,八面窗窗明几净,家具油光晶亮,红床锦被书桌字画一应俱全,往里走,还闻见了一点檀香味。从出雁楼九层往外看,犹如天宫看凡间。
在挑烛明火的花锦见人来了,立即放下了灯笼罩子,上前作揖,“王爷,姑娘。”
岑梅直接绕过了她去看书桌上的笔记本,还在原地也没有打开,以防万一,她打开了屏幕想要开机看看。
花锦左右看看几人,怔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这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郭载指着花锦喝道,“抓住她!”几个侍卫上前就架住了小侍女,她在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里显得很小,"王爷!王爷冤枉啊!“
郭载看岑梅自顾自玩电脑,也装得忠心耿耿质问花锦,“刚才岑先生不在,你是不是动了天书?”
“没有!奴婢没有!”
郭载脑袋往窗口一点,侍卫立即受意,推着花锦的大半个身子到了窗外,侍卫在一边质问,“说实话!”
“你们干什么!”迎白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流氓行径了,她板着脸道,“在浥中就是这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吗?!”
这岑梅眼睛盯着天书毫不顾及侍奉了她多日的侍女,真是狼心狗肺铁石心肠!
岑梅打开文档一看,发觉并没有什么变化,立即感觉到这是迎白那儿出了问题,抬头却见迎白低眸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她抬手就把那句话改成了:和郭迎白说喜欢你之后,花锦身后便会出现一扇门直通出雁楼第九层。
她上前推开了那几个侍卫,自己揪着花锦的领口,“出雁楼大概三百尺,这个窗口通楼内,掉下去是直落的,我大概数五声她就死了,我现在给你,”她回头看迎白说道,“给你一个救她的机会,回答我,你是谁?”
花锦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口,转头看地面看得头皮发麻,她哭道,“岑先生不要......"
岑梅一手蓄力把人从窗口推了出去,直直看着迎白,对楼下的尖叫声充耳不闻。
迎白已经意识到自己换了身份的事情被岑梅发现了,为了那个无辜的少女,她被迫承认,“是!我是郭迎白!”
同时,岑梅说了一声,“我喜欢你。”
楼下的尖叫声顿时消失了,花锦在坠落地面的一瞬间落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随后一个黑影在众人面前出现,随即嘭一声巨响,地板都碎了,只见一个摔得稀碎的人躺在了地板上。
看这衣服应当是花锦,看脸已经血肉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是谁,也根本不像岑梅想的完整,花锦死得凄惨,血溅数十步,周围一圈的人多多少少溅上了几滴血。
几个汉子看着这血腥的场面顿时捂着嘴吐了一地。
迎白也是气极,上前一掌掴了过去,却被郭载拉住了,迎白颤着骂道,“你玩够了没有?!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吗!”
“我…我只是……”她岑梅忘记了花锦坠落地面的速度,对她来说只是缺了一个考虑的因素,对花锦来说缺的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性命应有的尊重,“没关系,我可以改!”
被这情况一吓,迎白挣开来,想阻止岑梅却又被郭载拉住了,“你松开。”
郭载死死拽住她,“你最好不要伤害岑先生。”
“三哥,你还不明白吗,你说的岑梅岑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你以为她是神吗,她是魔,是我北国的阳九之厄!”
确实,自从万灯节的祥云以后,北国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边境吃尽了败仗,来到浥中后也没有任何变化。说不上什么超凡脱圣。
郭载听进了几分,眼珠子左右摆动,还是有些犹豫。
迎白见郭载被自己说动,趁热打铁道,“今天她能杀侍女不眨眼,明天,三哥能保证自己的性命吗?”
此话引得岑梅抬头看着两人,见两人即将站到同一战线,慌张地立起来为自己解释,“不是不是的!我也不想让花锦死,我只是……我只是……”
郭载已然做了决定,指着岑梅斩钉截铁地喝了一声,“拿下!”几个侍卫冲上来捉住了她,真是讽刺,刚才她还颐指气使,下一刻就落到了这个田地。
迎白见郭载回头捉了岑梅,长舒了一口气,她问道,“三哥,接下来怎么做?”
“一会儿本王派人送你回去,或许——”郭载笑了笑,“本王也不想迎白嫁往西卫,只是受了这人的蒙骗,本王真是后悔。”两人说话说到这人就指了指旁边被反捆了双手的岑梅,看她如看一只落水狗一般。
迎白也笑道,“三哥,这是迎白的责任,你不用自责。”
“行啊!郭迎白!你去吧!”岑梅在一边恶狠狠地叫骂,“我要看薛景平怎么死!”
迎白突然想到了此处,一手捂到胸前,另手食指点着额头。
郭载不解,“什么薛景平?”
“三哥,你再帮我一件事,我去西卫的时候,你帮我去边境找一个叫薛景平的人,让他千万不要追来。”
郭载听到此处,明白此人应当是迎白的相好,换了别人可能好奇她们是怎么会知道接下来的事,但是换了他,他见过岑梅,一切都很容易解释了,“小事,放在三哥身上。”
两人商量完了,又转头看着叫嚷的岑梅,郭载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是我迷瞪了。”
“三哥想怎么安置她?”
“你有什么主意吗?”
迎白故意移开眼睛,看着郭载轻松地笑道,“都说世事无常,现在搅弄天道的人就在此处,或许她不在了,天命就在自己手中了。”
郭载怎么想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岑梅被人带走的时候,她呆呆地盯着花锦扭曲的身躯,想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来见你了。
越靠近两国边界,狂风吹起来越是凶悍,以往都没有这样的鬼天气,哪像现在,吹得天地黑黄,吹得人满脸干皮。
迎白跟着西卫仪仗过了边界,她才安下心来,她悄悄问着夏夕,“有什么薛公子的消息?”
“听闻是带了几百人来,被拦下了,估计现在还在军营。”
迎白悲喜交加,他有这心就好了。不枉我这么挂心他。
她想着,要是岑梅她对她好些,她也不至于做了政治的牺牲品。算了,现在是她大喜,要开心些。
两国使节各自交换了文书,直到西卫使节正言公主为西卫太子妃的时候,旁人看不见公主落泪,但是夏夕看得见公主收在腹前的手上的泪滴。
迎白以后,怕是回不来了。
西卫使节上前,“公主,在下西卫裴冲,奉我王之命,接公主回城。”
迎白点了点头,让夏夕回复了一声,便跟着人走了。
她想着,怪不得岑梅说薛景平来了是来送死,原来西卫派来的迎亲的使节是裴将军,怪不得。当年就是他做先锋破了南国,不可小觑。
浥中郡。
郡王郭载并没有听取郭迎白的建议,而是把人留在了浥中大牢,并且是关押重刑犯的隔间,还是每天送饭送药,免得人死了。
吩咐完了,又让人清理了出雁楼九层上的尸体,之后也没什么心思上去,也把笔记本留在了那儿,慢慢也就放在了一边,到最后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大致是半个月,因擅自调动兵马的薛景平被撤了官职,他一人在内外打听,得知迎白此事和郭载脱不了关系,于是骑着快马飞驰而来。
等薛景平一人闯入了郡王府,执着剑指着面前人的咽喉,郭载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先手叫喊道,“阁下哪位,找我郭载何事?”
如今的薛景平一脸胡茬没来得及刮,脸上尽是尘土,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在京城为情所困的小少年了,他声音醇厚,一字一顿极有力量,“失敬了王爷,我来这里是想要问王爷,岑梅在哪里?”
郭载内心暗自佩服这一身血气方刚的汉子,也觉得岑梅不可惧,“她确实在我手里,你不必如此,我这就带你去看她。”
两人虽说年纪不同,但是郭载内心惊讶于对方的胆魄,他北国还有这样敢闯他府邸的英豪,真是难得。
等两人到了大牢,见牢中守卫慌慌张张说话哆哆嗦嗦,薛景平立时揪着守卫的衣领质问,这才知道,岑梅在牢里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只是浥中王没有来询问,他们也想着时间长了能混过去。郭载大惊,质问原因。
守卫叩头不止,顶着一头血说道,“小人端进去的汤药她一口没喝,三天前,小人看她没动,进去一看才知道她死了。”
薛景平绕了过去,见尸首还是在牢中,这才知道是来晚了。郭载上前安慰,“不知少侠找岑梅何事,或许在下能帮得上什么忙。”
薛景平手握牢门充耳不闻,觉得这都是天数。
牢中寂静了一阵,突然岑梅的身体动了一下,随即坐了起来,俩眼珠子看着面前的薛景平,在场所有人见状都脊背一凉。
守卫见状,顿时喊了一声,”诈尸啦!“随即昏了过去,毕竟岑梅死了之后,他特地找了认识的仵作来看,确定人已经死了,死了三天居然醒过来了,多半是僵尸。
郭载看在薛景平的面子上,把岑梅带了回去加以照顾,后来两人才知道岑梅在这几天里的稀奇事:
之前迎白劝郭载杀了我,我是很难过的,倒是这个小王爷有点良心饶了我一命,但是时间越长我越是难过,我想起来我身上余毒没解我就不想喝药了,我想着我要是死了或许可能回到最初。到了大概半夜,我脑袋昏昏的,随即看见自己的身体就在脚下,而面前是黑白无常在翻生死簿,嘴里还嘀咕着,没有这个人啊。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他俩就把我锁了,说先带回地府给阎王看看这事,我就又莫名下去了,又看阎王派人翻了半天生死簿,就是找不出我的消息,我才和他解释我的来处。阎王和判官商量了半天,随后和我说,准备让我还阳,毕竟我这种情况他们地府管不了,让我想死的话自己去天庭登记。这句话是笑话,我也没放在心上。
于是黑白无常就送我回来,来的时候,我说我身上有毒,说不定以后还得麻烦他俩送我回来,他们好像很不耐烦,说我干扰他们正常工作,于是就破例帮我解毒了。
遇到岑梅之前,郭载是只信自己的,岑梅讲这段故事之前,郭载是不太信地府冤魂这些事,于是在一边半句话也没说。这个岑梅真是棘手,现如今还是杀不了的?
岑梅也很诧异,要是知道这样的情况,她也用不着这么惜命了。
三人重上了出雁楼,看着仍旧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她再次坐了下来,边开机边问他们,“王爷,景平,你们想要什么?”
顺着两人的愿望,在北国大地上又重新出现了另一个故事。
北国先王死去后,遗诏立藩王郭载为王,而皇子郭丰在京城做了个闲散王爷,膝下仍有一女,名为郭迎白。
仍旧是万灯节,郭迎白一人带着小侍女夏夕在灯会中闲逛,意外遇见了薛景平,两人一见钟情,后又喜结连理。
根本就没有自称是景星庆云的岑梅出现,也没有两国的战乱。某天郭载突然觉得国中青楼妓院林立,实在是不好,于是下令散了教坊司,其余人非自愿不得入青楼。
文字中,北国的几年在岑梅这里是一瞬间的事,她再去看笔记本电量,只有9%了,或许以后再也不能更改什么了,她坐在无人修缮的出雁楼里,看着平整的地板,想着,现在花锦在浥中活得很好,马昌在京城还是好好的做着禁军统领,丝白也顺着心意留在了京城,一切都是好好的,只有她岑梅是多余的。
她想念着和迎白的初遇,想着,迎白看着天空,说了声,好美啊。
岑梅想了想,指尖打出了几行字:明年的万灯节,天空的弦月周围便会生出几朵五彩祥云,流光溢彩,漫天的孔明灯会旋开一个圈,好让迎白看得清楚。
大致还剩下7%的电,她站起来走到了窗口,看着楼下星罗棋布的浥中郡,觉得她自己现在算是北国的景星庆云了吧。
郭迎白啊郭迎白,让我这篇文从玛丽苏硬生生变成了,变成了不知道什么类型的文。
笔记本终于没电了,屏幕刷一下直接黑了,硬盘被强行停止工作,而就在这时候,岑梅感觉到自己一阵眩晕,她这才意识到,不是她死了可以回去,而是笔记本没电了才能回去。
盘腿坐在床上更文的岑梅突然惊醒,她发觉自己回来了,而面前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面前,还是连接着充电器,而文档里的文字还是停留在薛景平和郭迎白的惊鸿一瞥里。她下意识关了文档,不想再写了。
这个故事已有结局,她无需再书写了,若没有结局,就让迎白自己掌控结局吧。
结局二
岑梅突然红着眼眶笑了一声,“我是如此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善良,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都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你却对我下毒。”
“是,我承认,我是不信你,我也承认我的善良,如果你的性命没有拴在我手里,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夺走你,那时候你是死,是生,都不知道,我不告诉你,那是怕你误会。”
“什么叫夺走我?”
迎白正色道,“你以为你的存在只有我知道吗,天下多少人知道了天书,知道了只有你能写天书,你的命在我手里,我父亲就会全力保护你我,保护你不被他国劫走,对于你,最安全的就是这里,就是在我身边。”
凤阳阁中,北王郭丰趁机亲自带了人搜查,终于在一个暗墙中找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他打开来上下观察了一番,就等着迎白带着人回来。
凤阳阁里所有的侍女都被困在了宫中,也没有消息传出去,等迎白扶着一身血的岑梅回来,也没有觉得哪里异常,进门就被人擒住了。
侍卫对迎白手下留情,可对岑梅可没有那么手下留情了,绑了就走,也没有给迎白一点说话的机会。
这次不再是飞云阁下的地牢了,北王把冷宫中的一个房子腾了出来,把人放了进去。顺便把笔记本放在了岑梅的面前。
岑梅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她做了准备,所以也不是特别害怕,“你想要什么?”
“朕知道天书不能写你,朕不会像白儿那么提防你,”说罢眼神示意人去松绑,见岑梅松了松手,继续说道,“让朕永驻壮年。”
岑梅点点头,这个不难,她打开笔记本,在开机之前,她突然停了下来,“一口气说完吧,这东西有时间限制。”
北王倒是也很痛快,“周围数个诸侯国得臣服于朕,朕要永驻中原大地。”
岑梅看他说完了,边开机边说道,“那你该多寂寞啊。”
开机的刹那,她突然在想,迎白对她,不知道是什么感情,是陌生人的的友好吗。她一国公主,对谁都温和,下药说为了救她,可能只是她的涵养。
万灯会的时候,薛景平看到她一见钟情,可迎白想到没有,我在当时在月底下看见她,我也很喜欢她啊。
岑梅想着写的时候顺便加一句什么,于是先写了一句,北国皇帝郭丰受天命暂返......妈的古代怎么形容年轻,有了!重返二十岁!
落键一毕,一阵白光滑过,郭丰突觉身上轻松,身上略肥的龙袍挂在了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了,他命人赶紧拿来准备的镜子,一看自己的眉眼,果然,回到了想象中那个唇红齿白的年纪了,他哈哈大笑,脱了外层不合身的龙袍,说道,“继续写,写朕受远地八方来朝。”话一说出来,声音也变得轻快了。
岑梅想了想,抬头说道,“我写可以成真,但是你要知道,这句话只能保持一阵,过了朝拜,他们要是反应过来不对,还是会背叛你。”毕竟确实是如此,她能写一时,但是往后的事情她也没法写。
郭丰不闻,“照写。”
岑梅摇摇头,那就写喽,于是又去打字,刚刚按下B键,突然一条带子从面前飘过,她突然意识到是北王故意骗她要写很多,但是半途杀了自己以求长生,她也立即滑到了那句岑梅是神,触摸屏删掉了岑梅两个字,随后又按下了YB两键,也没看到底是什么人,毕竟那条带子已经收紧,她立即按下了空格键。
郭丰见人按了什么,立即夺下了天书,又上下仔细观察着,也就这个功夫,岑梅青着脸已然没了气息,他想问写了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凤阳阁到此处的路上,坐着辇车来的迎白突然散发着周身的仙气,她顿时觉得身体轻盈,神志通了天地,听得见飞鸟振羽,听得见飞虫破壳,看得见神州大地,也看得见人心善恶,也看见了岑梅被勒死在了冷宫中。
她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岑梅面前,看她三魂六魄慢慢升起。岑梅魂魄虚幻,低头去看那些慌张的侍卫和不甘的北王,抬头又看看周身金光的郭迎白。迎白伸手凭空捉住岑梅的魂魄,另手一抹仙气把人送回了岑梅的躯体里,又慢慢淡了她脖颈上的勒痕。
众人只见一个仙人周身炫光,又对岑梅的尸体指指点点,都猜出来自己冒犯了天神,一时间都跪成了一片喊着菩萨饶命。只有郭丰一人立着在指缝里看面前的白衣仙子,这身形很是眼熟,”白儿?”
迎白笼了仙气,回头看出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父亲,她此刻眼观的是天地,又想到他居然下手杀了岑梅,更不想把他放在眼里。
郭丰感觉得到岑梅将女儿写成仙了,他长生简直不值一提,真是万万没想到,迎白居然施法复生了岑梅,他手里拿着天书,在想要是掰断了天书会如何。
倒是岑梅没有想到,这位机智的北国君主居然想到了写一半就灭口。自从她来到这里,很多事都在她的意料中,每件事也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迎白成神这件事真是太夸张了,她想写的是玛丽苏文,不是神幻。
岑梅说道,“你能把笔记本还给我吗?”或许是已经成了神,迎白一改之前的疑惑,坦然地施法抢过了笔记本,隔空递给了岑梅,又抬手放出一道光墙挡住了其他人,“你现在要写什么?”
“把一切都回归原本。”岑梅说道,随即找出了那部分瞎改的文字,点下了删除键,身边的万物都在迅速倒转,随即神状的迎白也慢慢消失在了面前,等全部删除完,岑梅还是保持着没动,而抬头看见的还是万里夜空下的花灯旋开了一个圈,面前是曾经的迎白看着天上的景象,笑道,”好美啊——“
再一转头,迎白面前那个奇怪的少女早就消失了。
身边几个侍卫拍着脑袋醒来,再怎么查找也找不到当时那个奇怪的刺客了,留下的只有夜空上的白月和彩云。
“迎白五尺前设下光墙一圈,宽约半丈,旁人不可见,不可触摸。”岑梅又写道,“圈内外时间比为1:24。”
随后,在这一段时间里,她写下了北王下令释放了所有教坊司里的娼妓,以后凡是有不愿者都不能入青楼妓院。
丝白和微生他们都离开了红昭阁,丝白当然不会记得那个奇怪的嫖客,她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去故乡,而微生打算留在当地,做点小工,总之大家都好的不得了。
写到了郭迎白,岑梅想了想,还是写薛景平在忠义街遇见了再次出宫的郭迎白,到了分别,迎白下意识去问,“她呢?”
夏夕有些不解,“谁?”
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总觉得今天出门是有人劝自己出来了,可仔细去想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薛景平幼时学武,大了学文,他想去从军,好让自己能早点立下战功,这才能配得上迎白,可在征兵处,迎白慌慌张张地赶来,说是自己觉得不妥。
薛景平柔握着迎白洁白如玉的手,“有何不妥,等我三年,我做了将军,再来娶你。”
“不妥,十分不妥。”迎白她知道什么,可什么也讲不出来为什么,只是死命劝说薛景平别去。
薛景平无奈,只能留了下来,迎白倒是很不介意薛景平的身份,尽管景平只是个平头百姓,但是景平真的很好,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
他不从军,也娶不了迎白,再过几年,迎白就要被嫁到西卫了,岑梅只能继续写下去。
她磕磕绊绊,突然发现身体有些不适,该去迎白那里吃点解药了,毕竟她身上的毒是真的,她控制着光圈到了凤阳阁,见迎白一人在茶案边看书,想起了之前迎白和自己对坐听薛景平的日常,那时候就像好朋友一样,她撤了光圈。
“嗯?”迎白机警万分,一抬头,看见景星庆云那天的少女站在面前,”岑梅?“
难得,还记得见过一面的名字。“我中了毒,只有你能解。”岑梅解释道,“是你给我下的。”
可迎白觉得我只见过她一面,未曾给她下毒啊,于是问道,“为什么说是我,我只见过你一次,我还不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你突然就不见了呢。”
“我也不知道什么毒,只有你知道,我这么说吧,毒发的时候我会吐血,呕出胃液和食物,五脏和四肢都很难受,解药解不了毒,只能每天吃,你记起来了吗?”
“嗯!”迎白想着这是很久以前她意外得到的刺心药,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会知道,于是心里也信了。迎白刚刚将信将疑地拿出解药,却发现面前的人又不见了,随即发现手里的解药和茶案上的茶壶都不见了,她心里诧异万分,但是就是死活想不出什么结果来。
想起之前那人说什么写什么都成真,难不成是神仙?
岑梅就在凤阳阁继续书写,并且又改了时间比率,1:4380。
或许是电脑文档自带备份没删干净,迎白突然想起一个身影靠在自己身边,鼻尖闻到的是微弱的血腥味,还有一些酸臭味,她实在是想不来这是什么人,什么场景,她下意识去问门外的夏夕,“你刚刚有看一个女人吗?”
夏夕向来站在门外不打扰她,听见这个问题摇头道,“没有啊。”她也觉得公主最近疑神疑鬼的。
或许是老天保佑,薛景平考试居然中了举人,他有了些名分,总算能配得上迎白了,尽管北王并不喜欢这个男子,但是碍于迎白的心意,便给她定下了这段姻缘。
之后,西卫和北国边疆那场本要打起来的战争也被掐死在了摇篮里。听闻说西卫和北国士兵产生了摩擦,那时候突然发生了日蚀,两国士兵都惊讶地看着这天象,觉得这是老天不允许两国交战,于是两国之间握手言和暂结友好邦交。
两国百姓都十分高兴,终于可以停战了,这时候北国皇室又有一喜,说的就是公主迎白和驸马薛景平的婚姻。京城百姓得到了消息,以此为由又挂起了满街的红灯笼,比起新年和万灯节更加热闹。
迎白莫名很喜欢那天的漫天的孔明灯,于是在婚礼那天,京城里百里之内都是满目彩灯,同时放飞了上千红黄相接的孔明灯。
凤阳阁里一开始还是热闹非凡,迎白一身红装,真是美丽至极,等驸马接走了公主,后到了将近子时,阁里慢慢静了下来。岑梅散去了光墙走到了那桌茶案边自己倒了一杯茶,自言自语道,“千里的江山算什么,比不上一个郭迎白。”
她靠着小窗去看如繁灯点点的夜空,觉得迎白还真是戳她的心,她岑梅现在最不想看的就是这几千盏孔明灯。
她把笔记本拉了过来,想着自己写写停停应该也差不多了,看电池泛红,已经只剩下17%的电了,她关掉文档,又立即关了机,托着下巴低着头自己喝茶。
突然远处一个脚步声传来,可能是宫女或者是侍卫来巡逻,她抱着笔记本想着躲到哪里,想着还是躲到了床底下,迎着灯光,她看见一双脚在如莲的裙摆里往前游动,在床前停下了,“为什么躲着我呢?”
岑梅惊了一跳,这是迎白的声音啊,今天她结婚回来干嘛,况且看这雪白的裙摆和竹青色的绣花鞋,这也不是她刚刚出嫁的衣服啊。
不过岑梅还是乖乖地出来了,抱着笔记本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尴尬地笑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迎白还是和之前一样一身白衣,光是站着,就让岑梅难以直视。迎白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凤阳阁里?”
“我叫岑梅。”
“我记得你叫岑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老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还有为什么说我下毒?”
“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幸福,我不在凤阳宫,我可以说我只是你的门神,我没什么可说了。”岑梅红着脸低头。
“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人在帮我,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是谁,所以我突然想到了你,你出现了两次又突然消失,我和夏夕换了身份,就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你出来。”迎白突然嗯了一声,笑道,“我就是知道,你会来的。”
“是啊——”岑梅点点头,“我只是来看看你。”
迎白突然凑近岑梅,一手抬起了她的手二指捻住了她的袖口闻了闻,确实是自己幻觉中的气味,迎白缓了口气松手道,“那天,你说要给我看景星庆云,然后呢?”
“然后啊哈哈哈——”岑梅笑了笑,“我就是你的景星庆云,现在,你和薛景平相识相恋,边疆呢,也没有战祸。”
“可我总觉得……”
“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了。”岑梅把笔记本放在了一边。
“我影影约约还记得,好像在哪里,我抱着你喂东西,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和你身上的一样,我是认识你的,只是我忘记了,对吧?”
岑梅听言就知道迎白说的是去红昭阁回来的时候,是迎白抱着自己喂解药的,她看着迎白,忍不住哭了。
我是真的好喜欢迎白啊。
曾经她是伤害过我,不信任我。
我居然舍不得我写的女主角爱上了我原定的男主角。
我不能,不能再改了。
岑梅擦去了眼泪,她又打开了电脑,看着开机界面,她知道要快点用掉最后的电量,否则什么时候她会后悔,“不说那个了,你还有什么愿望,我都满足你。”
迎白缓缓摇头,还是那一句,“我只想知道事实。”
岑梅她实在是不想在坚持下去了,她想到几十年后,迎白行将就木,除了吩咐家人安好,眼里最后的想法中还有那个疑问:那个在我生命中如流星划过的姑娘和我到底什么关系,最后带着疑惑逝去了。
岑梅她这次难以遏制自己抽泣,她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了茶案上,自己扶着手边的茶案,啜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舒服多了,于是坐在了茶案上,“坐下吧。”
迎白闻言坐下焦急道,“你要说了么?”还是迎白想起来岑梅身上要刺心药,于是说道,“要是你告诉我,我把解药的方子就告诉你。”
岑梅打开了电脑自带的音乐软件,“来听点歌。”点了一首《大梦不觉》。
迎白听见声音也没有特别诧异,伸手去倒了杯水,“你说吧。”
岑梅慢慢说起了那天景星庆云之后她和迎白在一起想要修改故事的故事,包括了郭丰劫人,看薛景平日常,还有红昭阁劝良,最后是郭丰夺天书杀了岑梅,“我把你写成了神后,你赶过来复活了我,又把本子还给了我,我不想这段故事这么一塌糊涂,于是删掉了之前的种种,可能我什么时候按了Ctrl Z恢复了,但是现在这个结局,是我承诺你的,幸福的结局。”
说Ctrl Z是岑梅下意识说的,她说完才意识到迎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说来也巧,说完的那一刹那电脑屏幕暗了,歌声也恰好停住了。
“额!!”这一瞬间岑梅惊醒过来,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卧室,面前还是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但是原本连着电源的电脑断了电源,也没了电,再看看身上,还是一件粉色的睡裙。
她想,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啊,随即通了电源,又打开了电脑,虽然已经夜里快两点了,但是她还是想再写两笔,打开文档的一瞬间,她猛然发现文档上多了几排字。
我这一生美满顺遂,我不会忘记那个许我一生的岑梅,她是个神秘有趣的人,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也愿她一世长安。
从没有哪位人物能祝愿她岑梅平安,迎白像是知道她能看到,这样留下了祝福。
岑梅哭着关掉了电脑,想着这篇随便的小说就叫景星庆云吧。
虽然无厘头,虽然没什么逻辑,虽然还是没什么看头的HE,但是,只要迎白幸福了,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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