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母亲

作者: 马家二丫 | 来源:发表于2017-04-13 18:35 被阅读202次

母亲爱养花,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谁家如果有新花的品种,妈妈总是想法设法弄回家。在我的记忆中,夏天,妈妈在屋前的空地开出一块空地,种上各种应季的花,扫帚梅、指甲桃、串红花、对红等,院子简直就是个大花园;冬天里,我家屋里除了大白菜和土豆,就是花。窗台上、柜子上、缝纫机上、还有搭的各种木板上。一到过年,家里就是春季盎然、花团锦簇,给当时清贫的日子带来了欢喜和希望。

母亲去世在早春的季节,去世前,她还计划着那些花在天暖时,怎么倒盆、怎么施肥、怎么修枝剪叶,尽管病痛让她无力去做这些,因为习惯了。

母亲属狗,如果在世的话八十三岁,已经去世了十五年了,妈妈永远定格在了六十八岁。

母亲的适应能力强,妈妈随爸爸辗转三地生了我们兄妹七人,年代从五零后跨越到七零后。

那个年代,吃饱穿暖绝对是个大问题,妈妈一个人在家带我们,爸爸外面张罗赚钱养家,实属不易,尽管灾害、困难、文革,但是我们被妈妈都照顾的很好,至少没有受冻挨饿过。那么艰难,妈妈照样养花,哪怕在山上弄了一把野花,也会插到空瓶子里养几天。

母亲不识字,听说进过扫盲班,但是因为孩子们无人照看,学的也不多,只学会了认写自己的名字和1-10的阿拉伯数字。汉字的一到十还是后来我家有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后,看连续剧我们教会的。但这并不妨碍妈妈喜欢一切有关美的东西。

我们的衣服、鞋、帽子都是妈妈手工缝制,孩子多,活多,妈妈睡觉很晚,有时整宿不睡,因为第二天她的孩子们需要穿鞋、穿衣服。搓麻绳、纳鞋底、整理棉絮、絮棉衣,一年四季妈妈好像都没有闲时候。当然侍弄花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妈妈养花的手法好,别人不易养活的品种,到了妈妈手里活得很好,有人开玩笑说,妈妈善良、心好,对花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妈妈养花也很用心思,会弄些羊粪给花补给营养,鸡蛋皮攒起来泡水浇花,喜阳的、喜阴的、喜水的、喜干的花妈妈记得一清二楚。天暖了,盆花换土,或者栽到院子里,天冷,再倒入花盆搬屋里。如果她外出,就会叮嘱我们及搬进搬出,时至今日,我们兄弟姐妹依然热衷养花。但是小时候,为了这花没少和妈妈做对。

记得小时候我家住在农村,早上羊倌很早就放羊,有羊的人家就会撒羊出去,妈妈就会让我们起来去路上拾羊粪,真的懒得干这事,关键是想睡觉。所以花就遭殃了,趁妈妈不注意,故意薅叶子、摘花、不浇水等,以此来反抗,最后也不免一顿斥责。

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知道妈妈养得一手好花,所以来取经,妈妈就弄很多的瓶瓶罐罐,同一种花养很多,有的养开了花或看着旺盛了,对方带着空花盆过来拿走。我们的任务量加重了,下雨天要搬出去,因为那时没有自来水,人吃水要去村子里的井去挑,这样是为了节约用水。家里的淘米水也留下来,除了洗菜就是浇花了。在艰苦的物质生活中,妈妈教会了我们“分享”这件事,同时也习得到了同理心和责任。

妈妈不但喜欢花,也喜欢动物,尤其是猫。过去养猫的目的纯粹是为了逮老鼠,我家养猫,邻居左右两家都收益。妈妈有时还会把猫借出去,帮别人家抓老鼠。对猫的感情,也像孩子一般。半夜猫回来,跳到窗台挠窗玻璃,妈妈立马起来开门。妈妈还会和猫说话,告诉猫外出及时回来,大小便去固定的地方,想出去就挠挠门等等。我最佩服的就是妈妈会有很多小偏方救助中毒的猫,猫不小心吃了死老鼠,妈妈发现后,会用绿豆水给猫解毒,有一些花的种子,妈妈都格外保存好,除了第二年种外,还可以给猫解毒用。但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救不过来的猫妈妈会让我们找个地方埋了,一般都会选择在上坡上的大树下,妈妈说毕竟这只猫也为家做过贡献。善待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是母亲言传身教的结果。

其实妈妈一开始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保护得益,不会发展的很快。因为喜欢养花,妈妈拒绝住楼房,平房有院落,更方便养花。在她临终前的最后两三年,无力侍弄,都是爸爸帮忙。妈妈病后,家里的花少了很多,只留下几盆好养活的。妈妈的一生除了我们七个孩子,就是那些花对她的陪伴,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如果用花来形容我的母亲我想还是腊梅花吧!坚韧、先开花后有叶,留给我们的都是美好和希望!

母亲节来临,送一束康乃馨吧!我知道您一定很喜欢!

(图片提供的均是自己家人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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