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

  院子突然间传来一声犬吠，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惊飞，打乱了我的恍神。不知道在窗台站了多久，我，远望碧空，一尘不染，只有一声声的蝉鸣，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看着我身上的打扮，原来，真的，那个音容笑貌真的彻底离开我了。

    两天前傍晚，接到老爸电话“来外婆家”，听着老爸沉闷的语气，心中不由一紧。开车远远看到那围满的人群以及那搭建的白茫茫麻布，不知怎的，明明害怕恐惧的心，突然格外平静，人声仿佛都远去了，只有我胸腔的那颗心和那个被白布遮体的心，我的，还在跳动，他的，世界停止了。

  我静静的坐在那里，环抱着哭泣的外婆，沉默，听着入殓师说“家属要不要来看下老人，我们准备清理了”。我们都没上前，应该是不敢上前，我们怕打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许，这样，他仿佛还在。世界很吵，但是又好像很安静，不知多久，表妹不由哽咽一句“中午大家还在一起吃饭，怎么这么突然……”我眼睛酸涩，握了握她的手，是啊，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第一次从爸妈口中知道外公患癌的情况，我还有点不明就理，也许是太幸运，我周围的人没有癌症的病例，所以我知道癌症会很严重，但是也只是在电视里看过，我不知道实际是如何的惨淡。直到不久后，外公吐血昏迷，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错的多离谱。看着外公萎靡的躺着病床上呻吟，我们都笑着安慰他“没多大事儿，这几天乖乖输液，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外公一直想去旅游，可是，我们每天都忙着工作，忙着各自玩耍，忙着……忽视了他们。不知是不是奇迹，外公出院后，精神很好，成了一个老小孩，嚷嚷着去了很多地方，不停拍照，视频里不断跟没有去旅游的我们讲着游玩的乐趣，看着如此活泼的外公，我们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可是，没多久，外公担心家里有病人等他，回来了……安静的做着他作为一名乡村医生的职责。不久，外公突然昏迷，我匆匆赶去，看到外婆妈妈守在旁边，我问“救护车什么时候来”“没事，刚才醒过来了，我在熬粥，安静点，他睡会”……我这么近看，才发现，外公旅游的红光满面不存在了，脸色开始蜡黄，身体也开始清减……心里抽疼，难道还是躲不过？！这时，外厅有人出声“黄医生在不？我手刚才割到了，来上药包扎下”我正想叫我妈出来帮忙包扎，这时，明明昏睡的外公突然坐起“在”。我不禁泪目，天下医者父母心。如此待人的外公，却在棺内无声无息。

    昨天是外公在家的最后一天，穿着孝服，听着舅舅的悼词，听着吵闹的哀乐，莫名的伤感，舅舅说不下去，哭着喊了一声“爸爸，一路走好”……全军崩溃……心里的疼从哭声中爆发出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这个人的痕迹……他的气息，话语，笑容没了，什么都没了！外公，您不说最不放心我们么？我们都好疼，您怎么不起来看下我们？！

    现场一片混乱过后，迷糊的和家人守在棺前，默默烧纸，熊熊的火光在这沉寂的黑夜里却微弱的可怕。

  凌晨五点，入殓师移开一小角棺盖“亲人最后一眼”……这次，我们都乖乖排队，一个个上前凝视，永别了！忍着泪意，浑浑噩噩的送葬，不停的走，起，跪……直至他坠入黑暗。回途中，表妹一句话“今天起，爷爷就一个人在那里睡觉了”，我停下脚步，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回到家中，几天来的压抑变成了空白，荒凉的可怕……缓神过来，回想外公平时的笑容，“外公，您在天堂好好的，我和亲人们也会好好的”，我不由笑着留下泪来，新的一天，没有您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