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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坡头出发,沿黄河溯流而上,西行约30公里抵达中卫另一处景点——北长滩,一路上左伴奔涌的河流,右依连绵的童山,景色雄浑粗犷。
(沙坡头)
河流渐远,驶进一条山谷中的蜿蜒公路,路旁和路面的标志指示着“66号公路”,指示牌前围着不少游人拍照,这66号公路是进入北长滩前的一处网红景点。
后来在青海的一段315国道上也遇到了被称为“66号公路”的热门打卡点,为什么都叫“66号公路”呢?
这个名字源于美国的66号公路,这条公路穿越玉米田、印第安保留区以及一望无际的沙漠,路旁有霓虹灯闪烁的汽车旅馆和古旧的加油站,充满了西部牛仔风情,有着《加州旅馆》所表达的一切。这条公路横穿美国东西,被美国人成为“母亲之路”,加上影视和文学的渲染,使之成为流行文化精神的化身。
青海的“66号公路”只是网友起的昵称,而中卫的这条路,显然有着意模仿的痕迹,路牌及路面标识和美国的公路大差不差,肃杀荒凉的西部风光也大差不差吧。
66号公路几乎是每一个自驾来中卫的游客都会光顾的地方,有些人乘坐公共交通,也不嫌麻烦从城市打车前来,还有一些人骑着摩托而来,五颜六色的机车点缀公路多姿多彩。
登上路旁小山,目送公路延伸到一眼望不完的尽头......
沿路前行不久即是北长滩,这是宁夏一处古老的乡村,黄河两岸馒头似的连绵山包阻隔了它与外界的交流,直到2006年年底,这里才通上电,结束了点煤油灯的历史。古村落集中在北山,依山而建,房屋高低错落,富有立体感。院落保留了明清时代当地传统的建筑风格——“四梁八柱式”土木结构建筑,是宁夏境内保存最为完整、最具地方特色的村落建筑群。
如今这里建成了自驾车营地,包括篝火广场、水车、沙枣林等景观,当地留守的老年人会售卖凉皮等特色小吃,补贴家用,也方便游客。
北长滩一路都没有手机信号,本以为沿路前行会走出山谷,没想到是个“死胡同”,只得掉头重走来时路,回到海天线,继续西行,进入甘肃境内,来到了天祝藏族自治县,这里有一座名称美好的小镇——天堂镇,镇上有一座名称美好的寺庙——天堂寺。
天堂寺的前身为始建于唐宪宗(806-822年)年间的苯教寺院,以戒律严明、高僧辈出、规模宏大闻名藏区,为天祝十四寺院之首。寺中有佛祖释迦牟尼殿、时轮学院、空行宫、文殊殿、大经堂、小布达拉宫、土祗殿、龙王殿等主要建筑,寺院四周群峰环抱,林木葱郁,寺前有大通河蜿蜒流过,山清水秀,极具瑞祥。
下图为宗喀巴大殿,又称“千佛殿”,其中供奉有堪为世界之最的木雕镀金宗喀巴大佛像,高23米、宽9.52米,据传在雕刻过程中曾出现放光等奇迹。殿中还有4000尊铜佛及21尊木像,蔚为壮观。
参观完天堂寺,驱车南下,来到青海境内的互助县地区,这里山林茂密,属于北山国家森林公园,与之前所经童山荒岭完全不同。森林公园方圆1000多平方公里,其中有一处景点叫扎龙沟,山更绿,林更幽,苍松翠叠,溪水潺潺,寒潭碧水,曲径通幽,是一个寻幽探奇的好地方。
扎龙沟是无意间碰到的景点,我原打算从天堂寺直达互助十二盘坡,导航把我带到了这里,显示就在附近几百米,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后来好不容易遇上当地人,一问才知道离十二盘坡还有几十公里、一个小时的车程!
继续盘山而上,地图上终于出现了弯弯曲曲的路线,十二盘坡到了。
如图所示,不多不少十二个拐,路窄、弯急、坡陡,成为青海互助的一道独特景观。十二盘坡又叫“生肖十二盘”,每个拐弯处都有一个生肖雕塑,类似于藏族的白塔,有守护平安的寓意。
十二盘坡的顶峰是达坂山,海拔4484米,此处有观景台,可眺望远处的皑皑雪峰,层林叠翠,灌木葳蕤,景色壮观,有诗赞之:“千峰叠翠万重烟,清风萦绕十二盘。足踏青山我为岭,欣然挥臂举蓝天。”
翻阅达坂山,继续南下300多公里,到达甘肃夏河,这里属于甘南藏族自治州,是又一处甘肃境内的藏区。内地北方一些飞往拉萨的航班,一般会在夏河机场经停。
夏河得名于境内的大夏河,大夏河为黄河一级支流,不仅富饶了这一高原藏区,也冲出了甘加秘境、桑科湿地、赛姆措等秀美景观,加上被誉为“世界藏学府”的拉卜楞寺,使得夏河县成为甘南乃至甘肃最受游客欢迎的城市之一。
藏传佛寺的全称一般很长,比如之前分享的桑耶寺,全称为“吉祥红岩思量无际不变顿成神殿”,拉卜楞寺也不例外,藏语全称为“噶丹夏珠达尔吉扎西益苏奇具琅”,意为“具喜讲修兴吉祥右旋寺”。“拉卜楞”是藏语“拉章”的变音,意为活佛大师的府邸。
拉卜楞寺是格鲁派六大寺之一,鼎盛时僧侣达4000余人,历史上有108属寺,是甘南地区的政教中心。这里保留有全国最好的藏传佛教教学体系,包括闻思、医药、时轮、吉金刚、上续部及下续部六大学院,在全蒙藏地区的寺院中建制最为健全,有着“世界藏学府”的美誉。
寺院规模庞大,有多达90多座殿宇,包括六大学院、16处佛殿、18处大活佛宫邸、僧舍、讲经坛、法苑、印经院、佛塔等,形成了一组具有藏族特色的宏伟建筑群,房屋不下万间。寺内珍藏的文物和佛教艺术品不下万件,大大小小的佛像、菩萨、佛塔、法器等不胜枚举,还有历代帝王册封和赠赐的金敕、印鉴、封诰、匾额、千佛树、珍珠塔、玉如意、陨石、海马牙等,逛一座寺如逛一座城。
寺中各庙宇依其不同的功能和等级,分别涂以红、黄、白等土质颜料,稍大的建筑顶部及墙壁置有法轮、宝瓶、幡幢等佛教饰物,有些殿堂还融合汉族建筑风格,增盖宫殿式琉璃瓦屋顶。整体风格粗犷大方,古朴典雅,庄严巍峨、宏伟壮观,细节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具藏族独特风格。
下图为寺内的贡唐宝塔,共有五层,高达31.33米,登塔可俯瞰整座寺院。
贡唐宝塔由塔刹、塔瓶和塔座组成,外形金碧辉煌,内部构造精巧,塔内有四座佛殿,供奉历世贡唐仓灵和木雕镀金像,并藏有两万余卷佛经。殿顶供阿弥陀佛、二世嘉木样和千佛铜像。整座塔设计别致,造型庄重,工艺精巧,别具一格。
下图为大经堂,又称“闻思学院经堂”,是整个寺院的中心建筑,包括前殿楼、前庭院、正殿和后殿共数百间房屋,为藏式和古宫殿式的混合结构,庄严华丽。闻思学院属于显宗,重理解,要系统学习佛教五部大论(《释量论》、《般若论》、《中观论》、《具舍论》、《戒律论》),且有着严格的考试升级制度。
拉卜楞寺外围有一圈环绕寺院的转经长廊,绵延4公里,是世界上最长的转经长廊,虔诚的信徒会拨动每一座转经筒,绕转每一座白塔,还会跪拜途径的每一座佛殿,转一圈要几个小时,但不论白天什么时候去,都能遇上转经人。
我在寺院内穿行,偶尔逛到外围转经廊道,在山上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庙外,竟被一只小狗咬破小腿,致使后来的旅程中,还得留意去城市医院打狂犬疫苗。疫苗分五次、需要一个月,旅途中非常麻烦,在有的小县城,景点离医院非常远,而且常遇到各地疫苗种类不同、效果会打折的情况。我向来反感节外生枝,但意外总会不期而至,渐渐地也就生出“不找事也不怕事”的心态来,这对于长途自驾至关重要。
拉卜楞寺位于夏河县城内,县城北上30公里,可达甘加秘境。
甘加秘境位于甘加镇,其历史可追溯至两千余年前的八角古城,公元前81年,汉昭帝下设白石县,白石县就是如今的八角古城。
八角古城坐落于甘加草原深处,古城不远处有观景台,登台可看到古城八角,其实加上马面共有二十角,这样的设计外部空地都在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全无死角。
在本地藏民心中,八角古城的造型与防御“魔众入侵”的坛城一致,且自古以来是历代僧人修行的道场,被认为是印证了宇宙世界结构的本源,为宗教与现实的完美结合。
白石崖是甘家秘境另一处奇景,在草原上如屏风矗立,绵延15公里,高约3.5米,宽约4米,好似《进击的巨人中》为防止巨人进击而隔断外界的围墙,又如《冰与火之歌》中凛冬城在北境为抵御异鬼入侵而修建的长城,有种在奇幻或漫画世界中才有的巍峨壮观。
更神奇的是,崖底偏西处,有一可容三四人进出的天然溶洞,洞口距离地面30米,是全藏区最大的溶洞,需要有专人带领才能进入。洞内流水潺潺,曲径通幽,石壁上有天然形成的藏文字母以及宝牛、宝树、甚至佛像等形象。据说多年前贡唐大师到此曾留下佛手印,被后人瞻仰。
白石崖下有白石崖寺,为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被认为是胜乐佛祖的宫殿,寺中也供养其他诸佛神明,还收藏了众多佛教经典,包括《甘珠尔》大藏经、宗喀巴师徒三尊等众多圣哲全集,以及活佛灵塔、白檀木胜乐金刚坛城等圣物,秘境的密宗更显神秘。
僧人在殿内做功课时,一只山羊躲在门口乘凉。甘加草原还遇上不少小动物,有跪乳的小羊、四处张望的土拨鼠、悠闲吃草的牛马、湖边觅食的羊群......
它们在这广阔的草原、湖泊、崖壁、石林间各安其位,各得其所,一起构成甘家秘境和谐美好的自然风景。
前往秘境的山上经过诺日朗卡观景台,海拔3800米,为观赏甘加草原全貌的制高点。登台俯瞰,川谷收卷,万山朝臣,草原绵延天际,山脉横亘千里,让人眼界开阔,心胸旷达。
夏河之后,即将南下进入四川阿坝,县城南不远处有桑科湿地,也是一处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桑科草原历史上曾是藏族英雄格萨尔王煨桑助阵之地,如今是水草丰美的畜牧基地。草原上牛马成群,河湖中鱼鸥翔集,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南下途中还经过一座叫“合作”的城市,这两天所过皆有奇奇怪怪的地名——“天堂”、“互助”、“合作”,让人不禁联想一则古老寓言:
天堂和地狱本无区别,都是一群饥饿的灵魂手持长长的勺子,围在一池汤周嗷嗷待哺。唯一不同的是,地狱里的灵魂都把勺子喂向自己,可是勺把太长,怎么都入不了口,于是都在抱怨;而天堂里的灵魂都把勺子喂向对方,大家都心满意足。
只要“合作”、“互助”,哪里都是“天堂”。
虽然听上去过于“鸡汤”,但我在旅途中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如果抱着一种纷争、焦躁、傲慢的心态,再美的景色也如荒山朽木,而如果有一种平和、欣赏和放松的心绪,即便是荒山朽木,也能看出一些别具美感的诗意。
一念清净,烈焰成池。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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