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点多,上个厕所回来,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梦里可怕的景象让我精神紧绷。
一个人好像要去够一个几层楼高的东西,没有够着,摔了下来。掉下去的地方还有水,他就半边身满是血污,挣扎着爬到我的床上躺下。
我自己养的狗,和床那么高,摆着尾巴,蹭到他流血的那边,不停地伸着舌头舔渗出来的血。我感觉到了,努力用手推它,它却一动不动,继续舔着。
梦里我的心揪着,总觉得它就是在撕咬我的肉。直到醒来,那种血淋淋的感觉还很真切。想着这吓人的梦,我怎么也睡不着了。
尽管睡前我撞墙40分钟,于事无补。睡不着,但我吸取前天晚上的教训,不看手机,不玩游戏。闭眼躺在黑暗中,我按揉着肚脐眼附近的天枢穴,没有用,只感到肚子上凉凉的触感。按揉耳后的风池穴,没有用。按揉一侧太阳穴,慢慢感觉到冒寒气。
母亲的高血糖,我是知道的。白天在视频看到她的脸,似乎有点肿。母亲用手按一下,还有点坑。倪海厦老师的视频里说,男人怕脚肿,女人怕头肿,男女是反着的。我心里不由捏了把汗,又想或许是我没有记清吧。
赶紧摸起床头的手机,翻看昨天看过的视频。找了一个小时,仔细听听,还是这样讲的,我原是没有记错。怎么办呢?灸哪里好呢,可不可以缓解?我在脑海里搜索看过的内容。
母亲属虎,今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母亲多大岁数了,我翻开网页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本命年虎年。一瞬间关于本命年不好过的魔咒,死死抓住了我的心。网页上说,今年对属虎的人来说,健康会受影响。
我不要,我不要母亲健康受影响。我不要,我不要。我无声地在心里喊到。一定有办法可以补救的,一定有。是了,倪师说,可以灸关元穴,中极穴。对呀,我这么多艾条,正好可以给母亲灸啊。
中午回来,我就没啥事了,最好睡觉前给母亲灸。那我就在7点前灸完,母亲父亲休息,我再去学校里处理孩子们的事情。至于睡觉的地方,父母睡我那间朝阳的房子。周一到周五,我睡孩子的房间,周末孩子回来,我睡沙发。
这么一想,顿时有点轻松了。那就白天一早给他们联系,尽快让他们来这里。我开车过去可以带东西,但要花油钱和高速费。要是东西不多,可以快递过来。
想完了母亲的事情,那梦又回到了我心里,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呢。梦里那个人是谁,不是我,为什么会是那样血淋淋的样子呢,这个梦在说什么。
哦,这个人是我,我就是这个被追着赶着的流着血的人,狗就是那些牵扯不断的事情。昨天听到父亲说我舅家唯一的儿子,我表哥问我弟借钱5千,且让我爸他们再添几千,父亲说他要三千,但他手里只有两千。我忍不住告诉父亲,表哥去年年前借了我一万,劝父亲不要再借那两千。
父亲说,我不借,你妈不愿意,和我生气。你弟以前借给他两万,还没有还。
我说我给母亲说,不能再借了。我和弟弟借就算了,你们手上的留点钱。现在我妈还病着,都是用钱的时候。况且过年我也没有给你们钱。先拿着用,别到时候没有钱。
不久再次和父母视频,我问问母亲的血糖,9点多,比较高的值。又给母亲说,不要他们借钱给我表哥了,他们手里得有点钱。母亲说行。我说,你别和父亲生气了,母亲答应了。
挂了视频,我心里很不安。过年不给父母钱,这还拦着不让母亲给她唯一的侄子,但毕竟我和弟弟已经给了,可是那是母亲的心意。母亲这一辈子,从未得到父亲的夸奖,更因为钱,伤了不知多少次心。
现在她上了年纪,只有每月少得可怜的农村养老金,而我还不让她帮她侄子。她的多伤心呀,老公和她吵架就算了,女儿也站在父亲那一边。
我自己不再出钱,是我的事,母亲想出钱,是她的事儿,我不也在做着替母亲拿主意的事儿吗?可是我好像也没有错啊。
昨天中午又和父亲视频,父亲说,只给了5千元。父亲生气地说,他还给我要钱嘞,我一个老农民,现在干不了啥,你们又不给我钱,还给我要钱。你们一个个都屁股下坐着汽车,穿得样样的,我穿的还是以前的衣服。你深圳一套房,老家一套房,还给我要钱,我上哪弄钱去。我现在都七十多岁的人啦,还背着镢头去挖药,谁管我嘞。生病了,还不是你和你弟给我钱让我治。
原本听到父亲说他们开着车,也不给他钱,我以为在说我,后边又不是说我,到底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想想自己那一身的债,欠弟弟的钱,迟迟还不了,老公还在外边飘,还被老公舅舅家的儿子说我傻,不懂变通和世故,想想学校里一摊子的事儿,我真觉得头皮发麻。
突然灵光一现,我明白了,那个半边身子血淋淋的人可不就是现实世界中的我吗?我的心一下子晴明起来,什么凉丝丝的东西缓缓往肚子那流去。我闭上眼睛,把手放在肚脐眼上,感受那凉。
原来我太累了,被撕扯着,被评判着,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着。
母亲的血糖得控制了,一定要尽快艾灸了,艾灸可以的。我要接他们来。我要教父亲夸母亲。
诚如母亲所言,她这一辈子,这身上的毛病,都是被我爸气出来的。我印象里,他们从未有过好好说话的时候,总是针尖对麦芒,每次都吵得不可开交。
昨晚和老公语音,他说,你说的见好是聚灵,见坏是收脏,其实可以推及其他所有领域。我想我父母相处的过程里,没有见好的部分,只有见坏的部分。
而我幸运地被包容了,慢慢疗愈了。母亲的救赎,还在父亲的好言好语。我得告诉父亲,试着去顺从自己的老婆吧,虽然他大概做不到。
大概因为他们的童年,父母从未对他们好言好语,所以他们的心终生都在渴望,但是却无法在对方身上得到。他们就这样被责骂、否定、打击包裹着长大,但心里还是那个哭泣的小孩子模样。
所以在有了孩子——我和弟弟之后,发现了有个人听自己的话,是多好的事情。于是不顾一切寻求被服从的感觉,我做了那个服从者。
我的血淋淋的模样,原来是我一直以我的精神供养着他们。我之所以做了那个可怕的梦,原是我内心真实的感觉。我是你们的孩子,我也是自己的主人。
这样想明白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抱抱自己吧,你受苦了。没事的,会好的。我这才悠悠睡着了。
今天一早和父母视频,问了母亲的血糖,说是10点多,我说那来我这吧。说了我的两种计划,他们直摆手,说不来,说院子里的地刚刚整出来,准备种菜。说家里的肉、米、面,还奶都没有吃完喝完,不来这里。
我说那母亲需要艾灸,父亲说他会,我只需要把艾条寄回去就可以,他知道穴位。我说不行的话,我周五调课,接他们来。他们坚持不来。我说,爸,你学着夸我妈吧。要是不会,一天一句,往后慢慢增加。
听我说这个,父亲像没听见似的,岔开了话题。我不死心,接着给他强调这个。他说,哦,我知道。我心里说,怕是你不知道。
中午我回来把艾条寄出去了,但愿母亲尽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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