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毛钱

“你们要不下车，要不就再刷一次卡，要是不刷卡的话，这车走不了了”穿着制服的保安大哥振振有词的说到，“我上车已经刷过卡了，怎么还让刷卡呀”一身素朴衣着皮肤粗糙的中年大姐回应着。“是的，没错，你是上车刷过卡了，但你前门刷完又在后门刷一下，最远只能坐到这里了，再往前坐就不是那个票价了，赶紧的，要么刷卡，要么下车”保安认真的解释到。“都已经刷过了怎么还要刷真是的”中年大姐一边嘀咕着一边假装委屈的刷完了卡。

“还有一位，那个背着灰包的那位，你也得把卡刷一下，要么你就下车”保安犀利的眼神投向了临窗位置的妇女，“不刷了，我已经刷过了”妇女反驳道，“刚才还没说明白吗，是看到你刷过卡了，但你接连刷了两次，扣的票价最远只能坐到这里，再往前坐就得重新刷卡了”保安又一次的解释道。“不刷，已经刷过了”妇女执拗的回应。“行吧，不刷，这车走不了了”保安气愤的说。

凌晨六点，从郊区开往市区的公交车内坐满了外乡的底层群体，他们多半都是在市中心干活的装修工人、保洁员，从事着最卑微的工作。囿于中年妇女不刷卡也愿意下车，公交车便停在了站台，最初的几分钟，车内的乘客们多半是以看热闹的形式围观，不在乎的样子，然而当其他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到来又驶离的时候，车内的乘客开始慌了。

“司机师傅，车还走不走啊”民工大哥大声的问询着，“那女的把卡刷了就走了”司机回应，“哎哟喂，这不是耽误时间嘛，她不刷卡，那是你们跟她的事情，但我们刷卡了，你不能这样停车损害我们的权益”一位稍年轻的女子说到，司机选择了沉默。

“要是一两次也就不说了，但每天早上都这样，那就破坏了规定。别人都是上车刷卡下车刷卡，就她们几个总是没到站就提前刷卡，刷完卡却不下车，一直到大屯下车，在大屯下车的票价是一块五，而她们卡里只扣了一块，还差五毛钱，今儿就不行，大伙儿都看着呢，都有监控呢”保安大哥向急躁的乘客们解释到。

高架桥上的地铁簌簌的驶过，路口的早餐店也已陆续开张，晚出发十五分钟的公交也刚刚驶离，站台旁的905路公交车依旧岿然不动，发动机的轰鸣声搅动着乘客们上班迟到的心情。“司机，走不走啊”一位男子大声的呵斥着。“这是保安队长，我也得听他的”司机说。

“她把卡刷了车就走了”保安继续对中年妇女说到，“我刷过了，就不刷”座位上的妇女坚决的回应。“行，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就这样耗着，谁也走不了”保安大哥似乎要扛到底的节奏。公交车依旧停摆着。

“要不报警吧”有人提议道，“要是报警有用的话，早就报警了，之前也报过警，但警察也只是做出了警告，她们还不是这样”恪尽职守的保安说到。“哎呦，这社会咋啥人都有，五毛钱至于这样耗下去耽误大家时间吗”乘客们议论着。

熹微的晨光从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每一次绿灯的亮起路上的汽车便会增加很多，道路发生了轻微的拥堵。站台旁的905路公交车已经停摆了半个钟头，开始的时候，发动机还在做功，但当面临让全车人等候自己的压力，妇女依旧不为所动，车子熄了火，车内的温度也开始逐渐下降，冰冷的空气灌入车厢，疲于奔波的外乡人脸上写满了无辜与迷茫。民工大叔想下车换乘别的交通，但那样又会多增加五毛钱的成本，便放弃了，继续在车内等候着。

“哎，现在这社会啊真不容易！”司机师傅叹息道，在众人戾气暴增的时候总算发动了车子。

“肯定不能刷啊，已经刷完了一块，再一刷，就又扣一块钱了，本来是一块五的，那样就得多花五毛钱了”临窗位置的中年妇女思忖着。在她的内心里，每天早上提前刷卡，一个星期省下的钱可以买包盐，一个月省下的钱可以买上三把挂面，一年省下的钱足以买上几袋喷香的大米，至于逃票，她并不觉得羞愧，那北京当地的老头老太还免费坐公交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