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正在读了毕飞宇老师的《小说课》一书,虽然尚未读完,却忍不住将已读部分的收获整理一下。
收获一:“什么叫学习写作?说到底,就是学习阅读。你读明白了,你自然就写出来了。阅读的能力越强,写作的能力就越强。”
这句话,有醍醐灌顶之效。
回顾之前的阅读,纯读者角度居多。沉浸在故事情节中,废寝忘食,经常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岁月几何。
待到自己尝试着去学习写作,要想比着葫芦画瓢,首先得留意“葫芦”长什么样。于是阅读时特别留意故事的架构、叙述的角度、语言的特色等,却顾此失彼,反而失了阅读的快感,甚至影响到了阅读的兴趣。
在这本书中,毕老师以一个资深作家的身份,以独到的视角,深入浅出地解读了几位名家大作的写作思路、创作风格与特点。语言活泼有趣,如同他亲自带着你在阅读。他讲得通透,能一下子说到点子上,让人如饮甘露。
在他的引导下,我从一个写作者的角度,重读了《促织》《项链》《故乡》等作品,对它们又有了一次全新的认识。通过他对作品的专业解析,让我的阅读和写作有了方向。
收获二:厉害的作家长什么样?
我一直很好奇那些大作家的精神世界,尤其是在读完一部精彩的小说之后。
我一直纳闷,一个人究竟得具备什么样的神通,才会编出那么精彩绝伦的故事,才能塑造出那么鲜活深刻的人物形象?
毕老师以海明威的《杀手》为例,条分缕析了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再现了他作品中的“刀光剑影”。说真的,如果不是看了毕老师的解读,我根本就读不出水下的“八分之七”的部分。
海明威很厉害,有了毕老师的解读,才知道人家究竟厉害在什么地方。
“直觉是小说家最为重要的才华之一,也是一个作家最为神奇的才华之一。”在这方面,海明威无疑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此外,海明威在氛围营造、角度切换、语言精炼等方面,也是个中高人。
收获三:作家可与小说中的虚构人物相互促进,共同成长。
名著中的经典人物栩栩如生,他们的人格魅力影响了现实生活中的无数人,这就是文学的魅力。作家在创作的过程中,在自己构建的虚拟世界里,不但与其中的人物同喜同悲,还能实现相互促进,共同成长。
毕老师在《反哺——虚构人物对小说作者的逆向创造》一篇中,透露了他自己两次创作《玉秀》的心路历程。
在《玉秀》的第一稿中,毕老师把玉秀写“死”了。
主人公玉秀“是不完美的,她的身上有致命的缺陷”,但“在我所有的小说人物中,最爱的那个人是玉秀”。
玉秀在村里不幸被人强暴了,她来到住在镇上的姐姐玉米家,与大姐夫前妻的儿子郭左相爱。玉米为了阻止这场“不伦之恋”,以不经意的方式把玉秀被轮奸的事情告诉了郭左。绝望中的郭左强奸了玉秀,玉秀未婚先孕,因此成了小镇上千夫所指的烂货。玉秀玉秀一烂到底,哪个女人得罪了她,她就去勾引那个女人的男人。最终,玉秀把一个男人带上了粮库的菜籽堆,他们在菜籽堆上苟且时,身体陷进了菜籽中。几年之后,人们在清理库存时,才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在很长时间内,他对玉秀的死无法释怀。他无法原谅自己“用想象,用语言,一个字一个字地,把玉秀送上了菜籽堆”,甚至一度对职业写作产生了“恐惧性的怀疑”。
最后,他决定“让玉秀活下去”,为此,不惜重写了后半部分。
“我的重写表现出一个小说家应有的骄傲,我很淡定,我淡定的理由,玉秀没有死,她还活着。无论她未来的人生怎样艰难,我们一起来面对。”
他说,“小说家究竟该拥有多大的权力?作家在他所虚构的人物面前可以不可以为所欲为?”玉秀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质疑的虚构人物”。
一部作品是否有生命力,人物的鲜活度是重要的指标。毕老师的心路历程,让我见识了一个作家对待作品的专业态度,让我见识了作者与自己创造的虚拟人物之间如何相处。
收获四:进一步“认识”汪曾祺。
最近陆陆续续读了汪曾祺先生的一些散文集子,小说还没有读过。通过《倾“庙”之恋——读汪曾祺的<受戒>》这篇文章,我决定近期去读一下汪曾祺的小说。
毕老师说,汪曾祺的身上有“包浆”,这个“包浆”就是“士大夫气”“文人气”。他称赞汪曾祺先生是“活化石”,“连接了中国的五四文化与新时期文学”。
结合读过的汪先生的作品,我对汪先生“平白如话”的文字风格和他身上的“雅”有了深一层的体悟。
毕老师的巜小说课》,值得一读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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