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夏雨菲对小妹说:“我感觉这个养老院有名堂,爸来了之后变化太大了。那个老伯有话要对咱们讲,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对待老人,尤其是不能自理的。”
夏雨琪拍了一下前边开车的夏云雷的靠椅:“哥,你有空多来几趟,也和别的人聊聊,了解下他们究竟是怎么对待爸的。”
夏云雷回答:“嗯,好的。”
夏雨琪陪了母亲一周,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回去上班了。
这天,堂嫂提了一些废品去张老太太家,等会儿又原封不动地提了回来,说是老两口被儿子接回老家了。
夏雨菲惊奇地说:“哎呦,他儿子这是良心发现了,要给老两口养老送终?”
堂嫂说:“哪里呦,听说她老家的地被征收修高速路,儿子把他们接回去签字办手续,要不儿子拿不到钱。”
原来是这样!夏雨菲暗暗地祈祷这个儿子拿到父母的征地款后,能够善待这可怜的老两口,给父母一个立足之地,不要再把他们给赶出来。
堂嫂说:“要不咱自己把这些废品留下来,攒多了到废品站卖了,干嘛都白给别人。”
夏雨菲说:“放到垃圾箱那去吧,院里有几个捡废品的呢,谁赶上就是谁的,咱们就当做点儿小小的善事。家里没那么大地方放,也招蟑螂。”
母亲眼见着情况越来越不好,就连最好下咽的蛋羹,用注射器挤到嘴里后,也在嘴里含好久才能咽下一口,一小碗蛋羹要吃好久。
母亲吃饭被呛到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每次都被呛得脸憋得通红,上不来气,这时喂饭的人就要用力在后背拍几分钟,才能慢慢好转过来。
这天母亲又因为呼吸急促,面部肿胀被120接到医院抢救。医生从母亲胸腔抽出了几针管积液,母亲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医生说老人情况很不好,要家属随时做好思想准备。
这次来的这个医院有临终关怀病房,母亲也被安排进了这里。
这栋住院大楼一楼整层是佛堂,被分出好几间小间,作为这个佛堂里的佛友给临终或刚去世的病人助念佛经、佛号之用。
母亲入院这天下午,来了两位四、五十岁的女佛友到病房看望老太太。她们在病床旁双手合十念了一会儿佛号,之后带夏雨菲去佛堂参观。
夏雨菲进去时,看到有两间房间房门紧闭,里面传出隐隐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是好多人合在一起的声音。
她们介绍说一个是医生已经放弃治疗的临终病人,昨晚推下来的,佛友们轮班不停地在给助念,已经快二十个小时;另外一间是上午刚过世的一位老人,家属推下来要大家帮助助念。
夏雨菲轻手轻脚地跟着看了一圈,感觉心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也不知说什么好。
回到病房,堂嫂对她说:“和你商量个事呗。”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我白天在医院守着,你晚上守着,成不?”
夏雨菲问:“怎么,你是不是害怕?”
她垂下头,把鬓角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这层楼住的都是快不行的病人,婶子情况也这样,我怕晚上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雨菲看天已经变暗,就让堂嫂先回了家。
夏雨菲在打开水时,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盯着夏雨菲问:“你是今天刚来的病人家属吧?以前没见过你。”
她说她是隔壁那间房病人的护工,那个病人在这已经住了快一个月,病情越来越严重,估计拖不了几天。她问夏雨菲要不要找护工,她可以帮着照顾。
夏雨菲说不用了,她和保姆换班照顾,这个女人的表情显得有点失落。
女人进病房时,夏雨菲在门口伸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病人。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眼窝深的像两个黑窟窿,脸颊塌陷,黑皱的皮肤蒙在头骨上,颧骨高高支棱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夏雨菲心底升起恐惧之情,赶快转头回到母亲病房。
医院的夜晚非常安静,只有偶尔护士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夏雨菲开着房间的灯,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儿睡意。
她脑中总是浮现出隔壁那个老人的影子,后背一阵阵发冷。
夏雨菲看着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母亲。母亲的脸庞还是那么白净圆润,只有眼睛周围和额头上有一些皱纹,人们都说母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夏雨菲心里很纠结,一方面舍不得母亲,另一方面又不忍母亲一直受病痛的折磨。脑海中母亲生病前后的点点滴滴不断变换跳跃。
她实在躺不住了,索性坐起来,后背靠着立在墙上的枕头,拿起手机胡乱翻着网页,眼睛不时地看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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