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陪母亲住院了。
之前哥嫂就说过,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去年十月哥哥陪母亲住院,以及今年年初嫂子陪她父亲住院这两次,都因为疫情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哥哥说,一旦进了病房,就连门都出不去了,一日三餐医院食堂上门收订,连开水都是护工代劳,整个是完全隔离的状态。
嫂子说,一个病房三张床,再加三个陪护,小小的行军床,早早就要收起,关键是卫生间只有凉水,淋浴就是摆设。
一个星期下来,两个人都形容憔悴,反而更像大病一场的主角。
就连母亲都说,挺不好过啊,在病房都需要戴口罩的,睡觉也不能取下来,否则护士随时会提醒。
带着这样被反复提醒的心理建设,从乌鲁木齐机场到了阿克苏机场,意料之中的长时间过关并没有存在,十几分钟后,在做过核酸检测后,就被放了行。
哥哥开车来接,他说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核酸,否则无法进医院陪护母亲。
我说我飞机起飞前在乌鲁木齐做过,下飞机后刚做过,哥哥说医院要求是住院的陪护的都必须在医院做,然后拿到纸质核酸报告才可以放行。他前一天已经陪母亲到医院检测点做过了,母亲也必须今天住院,否则排了很久的单人病房就没一点可能了。
中午两点,赶到医院门诊,即便是下班时间,排队做核酸的人群依旧有几十米长。我排进去,然后问维持秩序的医院工作人员何时可以出纸质结果,工作人员告诉我,需要八个小时。
将近三点核酸做完,匆匆和哥哥赶回家,顾不得寒暄,吃了一口饭,哥哥就拉着母亲去了医院,拜托一个相熟的医生带着母亲先去病房落定,然后叮嘱我七八点时赶到医院看看核酸结果有没有可能出来,然后再电话通知他,而他到那时候应该还在单位的会议上。
六点半后,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出门打车,赶到医院门诊,结果做核酸的和查询核酸的队伍比中午时还过犹不及。没办法,和妻子打电话聊天,妻子说,你找个地方坐下等吧,我告诉她,我看到能坐的地方都坐了人了。
快八点,尝试了很多次之后,像听到了我的呼唤,自助机里吐出了属于我的那一张纸。
给哥哥打电话,哥哥的车里还放着母亲拿不了的东西。等哥哥的时间,我找了最近的小商店进去,想着哥嫂的提醒,又买了方便面水果和酸奶。结果结账时那老板告诉我,来,给你一张送货卡,打个电话,我们就可以把东西送进病房。
一瞬间就愣了,突然就感觉到,也许这一次,我会比哥嫂都运气。
果然,当拎着大小包的我终于进到了母亲住院的科室,我发现,病房外有病人走动,有病人打水,有病人和医生轻松聊天。而母亲确实是在单人病房里,有专门陪护的病床。
母亲摘了口罩,我说护士不管吗?母亲说这次没有护士说啊。我赶紧拎起暖瓶出去打水,也算探探虚实,结果,一路经过的护士医生确实没人在意我。我去医生办公室找到母亲的主治医生询问第二天的检查项目,医生认真解释完毕,也没有质疑我为什么私自出来,而不是在病房里等候。
去护士台办陪护手续,带着口罩的一个护士突然说,上次陪护的那个胖胖的,是你哥哥吧?我说你怎么知道?护士说,老病人老面孔怎么会记不得。
一天紧张和担心的情绪那一刻突然就放下来,甚至在这样的场合,我感觉到了温暖。当然,关于这一次住院有什么规矩,我一句话都没有问。
和母亲聊了很久的天,我想等第二天告诉哥嫂这一次住院的情况时,哥嫂一定会有不可思议的吃惊。
这应该也是我们生活中一定都会经历过的体验。那就是当我们慢慢适应意外适应变化适应约束时,原有的生活方式和状态但凡有一点回归,我们都会觉得这一点回归竟然比以前美好十倍,让人愉悦感增加十倍,而珍惜,同样十倍于以往。
我想,这应该就是和失而复得,久别重逢,破镜重圆,以及合浦珠还等等表现的同一种意思吧。
我们所有曾经抱怨的,我们都曾经懒得翻开另一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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