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兄弟姐妹又少,估计大家都会更加珍惜这份血缘联系的亲情,只是如果这份亲情不是双相奔赴的,那付出方终究是难过的。当这份亲情也因为单方的付出,一方一味的索取,久而久之亲情就越来越淡了,人心也就越来越寒了。
姨妈姨父都在事业单位工作,收入也不错,家中又只有表哥一个小孩子。这样的家庭在七八十年代,每天吃肉和老米子干饭都没问题的。
而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姨父托关系让表哥也进了事业单位。姨妈家的生活层次就更提高了一个档次。
在八十年代中末期之前,我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兄妹四个孩子在农村种地生活,父亲从部队转业后就在离家较远的企业上班,虽然有时探亲回家帮母亲干农活,但也是少数。幸好后来农转非了,我们随母亲搬到父亲单位一起生活了,可是日子犹如在青石板上,过得更为艰难了。
家中父亲一个人工作,四个孩子读书,六口人要吃饭。父亲的同事都为我父亲担忧,说:“你们家怎么生活哟?”妈妈为了减轻家中负担,想随家属区其他家属一样,每天早晨坐火车去城里贩卖蔬菜水果,晚上再坐火车回来。但父亲怕我们没人管而学坏,坚持不让妈妈去做这累人的“小本生意”,父亲在厂外买了些竹子,每天下班后就编织竹器贩卖,以补贴家用。
当哥哥和弟弟同时考上外地学校时,父母既是开心又是忧愁,忧愁这学费从哪里来?父亲在单位老乡和同事们那里能借的都借了,哥哥也利用假期在工地上做小工,但还是要差一笔钱。
母亲找到姨妈家多少还是借了一点,只是姨父说:“我们只有这么多钱。”姨妈却说:“我们的钱吃了药,没积蓄。”
是的,从我有记忆起,姨妈的身体就不太好,隔一周就会去城里大医院拿药。只是经过多年后的一天,当姨妈与母亲再闲谈借钱这件事的时候,姨父却怪我妈当初没说要借多少。
其实那次借钱,我母亲是哭着回来的,父亲还以为是钱掉了,还安慰着母亲。
但凡能去借钱的地方,父母都去了,一百二百的凑,哥哥弟弟学费钱还是没凑够,父母一咬牙将老家的房子低价出售,最终换得来哥哥弟弟的学费。
舅舅比我母亲小八岁,我外婆过世比较早,唯一的舅舅就是外公手心里的宝。因为有外公的惯着、宠着,有两个姐姐的照顾着,特别是姨妈家的生活条件好,给予舅舅家的财物就多些。而母亲因为要养活四个孩子,日子都是计划着过,但逢年过节和过生往来的礼或红包还是没有缺过,只是比姨妈家付出得少些。因而舅舅就埋怨上了母亲,对两个姐姐回娘家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舅舅心安理得的巴着外公享受着两个姐姐的付出,而他当我们修房或需要其他劳力的时候,却不见其人,反而是隔房远亲舅舅们帮着我们。母亲当时是生气的,气过之后也原谅了舅舅的自私。
我们兄妹四个陆续的参加工作后,母亲教育我们时常看望舅舅、姨妈、奶奶等亲人,遇逢年过节和长辈过生日蚨,该有的礼物和红包都不要少,工资低就礼轻点,工资高就礼重点。
目前舅舅病了,母亲打电话告诉我们兄妹四个,虽然疫情期间不能去医院看望,但也是分别拿了钱的,母亲也是拿了钱给舅舅的。
在舅舅没生病的时候,母亲也会过一段时间就打电话问候舅舅这个唯一的亲人。因为姨妈也过世了,母亲想着舅舅再怎么自私也是她唯一的亲弟弟,人到老年就更加珍惜亲情。可是舅舅在电话里说的话总是带着刺,刺痛亲人的心,母亲让在农村生活的舅舅别太累了,要多保重身体,少喝点酒等关心的话,舅舅却说累死了好埋。
现在,舅舅真的生病了,是癌症!虽然他的儿女瞒着他,但舅舅的脾气就更大了,除了不骂他儿子,谁都可以骂,特别是长期照顾他的女儿。
我们时常为表妹感到难过,外公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一代代传递下去,儿子自私的索取也是一代代的传递下去,幸好表弟生的女儿。
舅舅病了,也许他心里是期望亲人都去看他吧,只是疫情期间哪有这么方便呀?我母亲也是老人了,出门也不太方便,就只有时而打电话问候、关心,但刚开始舅舅会接电话,说几句带刺的话,只是母亲习惯了舅舅几十年如一日的说话带刺,也懒得计较他。可以令母亲难过的是,舅舅现在干脆电话也不接了,我只能宽慰着母亲的心,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舅舅的脾气,莫理他。”
母亲想到舅舅以往的作法令她难过,也感觉不到什么亲情。但又想到舅舅现在的病,她更伤心。姨妈过世后,舅舅是母亲唯一的亲人了,可是这样的亲情她还是想要抓住。
哎!我母亲的那些亲人呐,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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