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去堂姐家玩,我俩年龄差比较大,所以她孩子已经是高中一年级的16岁的少女了。想想十年前我还搓过她的脸蛋,但是现在不能了,而且如今小玉(化名)的脸也不是肉嘟嘟的了,正宗瓜子脸,挺标致的。
茶余饭后,堂姐把我拉到阳台,关了门,跟我说了几句悄悄话,要让我跟小玉聊一聊人生。她说:“我知道你大学的时候写过一本小说,你爸妈送给我看过。你三观挺正的,去和你那小外甥女聊聊。之前班主任跟我谈过话,说她在学校早恋。上个学期我强扭着她跟那男孩儿断了,好了没多久,现在状态又不对了。”
我心里本来是不愿意聊的,有代沟啊!但是咱妇女之友的名声在外,对自家人更不能落得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浪得虚名。不就是谈心么,只是这回的这位比我小十几岁。虽说可能有代沟,但是我毕竟也算年轻人吧,聊聊未尝不可。
我硬着头皮把小玉叫到院子里,等我们真正面对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事儿挺难办——她根本不跟我说任何关于那个男生哪怕一个字的事情。
嘿嘿,我胖总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我开始跟她介绍我初高中早恋的事情,还把我幼稚得一B的脆弱的少年感情经历跟她娓娓道来。说实话,我挺没底气的,因为那会儿我180斤,白痴都知道一个180斤的小男孩儿并不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经历。但是我愣是把单相思和自作自受演绎到了极致!我始终坚信一个信条,如果你想向别人输出价值观,你就得把受伤描绘成命不久矣,把失恋放大成孤独终老,把希望憧憬成雄霸天下!
终于,小玉开口了。她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一个微信公众号一篇文章:《没有别的能送你 只能送你走了》。
我接过来手机,开始看,头两句就是:
昨晚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爱一个人,又得不到,看着他对别人好的故事。
以我百分之二十的智商就能断定,后面要讲的故事应该和“分手以后,对方另寻新欢,自己黯然落泪”的尿性相关。果不其然,最后的几句话是:
愿你能在人潮人涌的街头,与命中注定要陪你白头的人撞个满怀。而我能饮下烈酒,也能搞过没有你的深秋。 我不想离开你,虽然我从未接近你。 时间不早了,没有别的能送你,就送你走吧。 再见啦。
看着10万+的阅读量和2000+的点赞,我把这文章拖到最上面,这个公众号的名字叫“我走路带风”。
我问小玉:“这是什么?”
小玉低着头说:“你当时的那些故事,应该和这里面的差不多吧。你喜欢一个女孩儿,却看着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而我也喜欢一个男生,他现在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们都一样,只不过我比你更惨的是,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朋友们,同志们,大哥大姐们。你们能体会我当时的感觉么,我感觉被360度无死角围满了意大利炮,对着我就开轰啊!我跟她讲了半天,无非是想跟她说年少感情的幼稚,但是她却另辟蹊径地和我不堪回首的往事产生了共鸣,她这是要安慰我么?NO!我必须扭转这个局势。
我突然想起中学时候毒害我最深的一个故事,那是在一个我完全忘了名称的少男少女杂志里的(那会儿流行这东西),名字叫做《饥饿爱情》。讲的是一个没有钱吃饭的男孩儿,在学校的食堂里打工,夜晚吃别人剩饭的时候,被漂亮的女同学关照的事情。讲真,就这现在看来百分之一百万是杜撰出来的故事,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当时觉得,一定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孩儿会从天而降,尽管我是个胖子是个穷B,但是还是对我一见倾心。
但是,现在,我要让小玉知道,她的想法和那时的我相比并高端不到哪里去。那个可能在我吃剩饭的时候递给我两根火腿肠的女孩儿并不会出现,就如同她现在困惑的那个男孩儿也并不完美一样,都tmd是泡沫,一戳就破!
话题的切入点之一是质疑这个叫做“我走路带风”的公众号,但是我失败了,而这种失败意味着我们的交流的结局绝不会以我的成功收尾。
“每篇文章都那么多人留言!人家的微博那么多人关注!人家还出了书!难道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愚蠢的么?他们追随她一起感受痛苦,就证明这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
她说完这些,把我晾在院子里,回屋看电视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水泥地上的裂缝,陷入了沉思。
本想跟小玉讲一下什么是微信的团队化运营,什么是低级情感的民粹主义,现在想想都没有什么必要了。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如同你无法教化一个16岁的少女,她愿意痛苦,并以此为乐,就如同周杰伦的歌词一样,颓废还是另一种美呢!
再后来,我关注了“我走路带风”的微博。我勒个去!那是一个1997年12月26日的女孩儿,比小玉大不过四岁!我心如吃屎,败给了一个90年代的尾巴!
我再看看她的公众号里的文章,那些题目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白活了:
《我知道你想跟我打炮并不算爱》
《连你自己都睡不好 还怎么去睡别人》
《我宁愿隔着屏幕想你 也不愿睡别人》
《做不了爱人 做个爱吧》
所有,所有的文章都是10万+,几千赞!
说实话,我感觉最近几天,我走路都带着屎!
是的,无论是开车的时候,还是为了健身走路上下班的过程中,每当我看到骑自行车或者步行从我旁边而过的男女学生的时候,我都恐惧他们是否也读过“我走路带风”。如果他们读过,一定会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这个虚荣的最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心里想着,别看你们今天闹得欢,未来是我们的。
如果,未来是带风的,那我觉得,还不如像我一样,带屎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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