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忆(续二)

作者: 这个景 | 来源:发表于2020-12-15 00:08 被阅读0次

Part 1

“你要是这次不回来,那我们只能是塑料友情了。”挂了电话,趁着下班选了一对杯子作为新婚礼物,包了个红包塞里面。

万黑的婚礼,新娘很漂亮,老同学有两桌,景一认不太全,有结了婚抱着宝宝的,有的新婚燕尔,你侬我侬。

“宝宝预产期十一月。”

“挺好,换个身份生活。”我回答道。

“有点紧张,有点慌。”

“正常呢,是责任感。”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森浩是一号伴郎,婚礼上捧花被他捡到,司仪起哄说手拿捧花的是下一个结婚的幸运儿,于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在不在现场。

景一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张着耳朵听见男生说,“有女朋友,没在现场,打算结婚。”低着头笑了笑,未置一词。

“我们好像错过了呢。”他没胖也没瘦,大概四五年没见了,“如果能见到你就好了。”现在见到了知道彼此挺好就好了。

森浩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景一没有多留,怕忍不住问他,最近怎么样啊?女朋友照片看一下,肯定很漂亮吧。

或许真像书里写的,“那些看似无疾而终的遗憾,其实是种重生。”

Part 2

在去上班的地铁上听着《My soul》是忧伤还是快乐,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向138班的教室,那会儿很热闹,我们班来了实习老师,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姐,惠子老师,带着腼腆的笑容,看着就让人想要亲近。

偶尔,任课老师也会让惠子老师代课,给我们讲课的她认真严肃,下课了又跟我们混成了朋友。

音乐委员王铭喜欢流行音乐,常常自发教我们唱歌,那会儿上课前都由音乐委员起歌,任课老师等我们唱完开始上课,老师放好教案讲,“上课”。班长讲,“起立”。我们起身鞠躬,“老师好”。老师回,“同学们好。”落座,开始上课。

我们常唱罗大佑的《童年》,“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一段又一段,因为歌词的一点点不同再唱一段,副歌部分重复再重复,拖延时间的恶趣巧妙占用任课老师的时间都是需要技巧的,还要一整个班的“默契配合”。

音乐老师童奶奶两鬓斑白,精神抖擞,教我们五线谱,教我们中考要考的那几段曲子,《梁祝》也学了好长一段时间,“咪嗦啦哆瑞啦哆嗦……”。

惠子老师来代课音乐课,王铭就逮住例会让老师教我们流行歌,期间一首《我不想说再见》最为离谱,班上同学觉得矫情,但是拗不过音乐委员还是练了练几嗓子,可能是节奏简单歌词容易,两三遍就能唱个八九不离十。“我不想说再见,不想和你分别,想陪在你身边,为你许下小小心愿,最寒冷的季节,就让我回到你身边,在一起期待着春天……”

最后惠子老师要走了,我们班班会课开了欢送会,想起刚来那段时间,隔壁139班的实习老师经常被他们班的同学气哭,跑来我们班找惠子老师求安慰,久了似乎摸着门道了相处起来没那么吃力了,却不觉间就要走了,我们班的离别情绪像我们班的整体性格闷头闷脑,不像隔壁班离别不舍都要轰轰烈烈追着离开的车子后面跑好几条街。

明知道不会还是问,“会回来看我们吗?”

“会的,有时间就回来。”

“有时间”这三个字真是最残忍的说辞。长大后觉得如果不能实现的事还是不要轻易承诺的好,可换位思考一下,也能勉强理解。就这么一直认为“那时的惠子老师确实是想着能回来看我们来着”。日子这么一天天地按部就班地溜走,漫无目的。

天气好了,体育课老师却请假了,我们搬着凳子在教室外的花坛旁围成一圈晒太阳。殷星说:“好无聊,我们聊点什么吧?”

“聊什么呢?”

“不知道,瞎聊。”

“老实说,以后真不知道能干什么。”

“这有什么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也是哦。”

“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开始思考人生,能得到答案的人往往都成功了或离成功不远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后。

开始想象大学生活,模仿着楚雨荨,你是猪的台词,想象着艾利斯顿商学院的故事,期盼厦门。

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上大学就是一件很远很远的事了。

Part 3

姚望,穿越队景一组的组员,生日也在四月就在景一前几天,景一同他说生日快乐,他买了瓶冰红茶请景一喝。

美术课画苹果,景一忘了带画板,刚巧走到姚望班门口,眼看着上课铃响了,姚望不晓得从哪里拿了块画板过来,解了燃眉之急。后来景一听朋友说,他几乎借了整个班。

广播体操舞动青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运动会开始了,班里一个高个子女生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餐,就去跑步,结果晕在了跑道上,赶紧送去附近的卫生院输液才缓过来。景一做为班干部一同前往,对他爸爸比较印象深刻就金戒指手提包,一副爱女如命的模样,是那时候的景一知之甚少的父爱,毕竟她自己的爸爸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学校过,除了每个月问她还有没有钱花之外再无交集,或许他也只能说些那样的话了吧。

学校组织参加县里的英语比赛,英语老师鼓励大家踊跃报名,景一报名了,练了小沈阳的“我叫小沈阳,艺名也叫小沈阳”。因为老师说演讲要有记忆点,景一想着念句小沈阳大家大概会笑着忽略她的中式发音的蹩脚英语了。

学机器人舞,手头动作也是增加记忆点的一个想法,午休在英语老师培训下,站在操场上的舞台上念,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程帅和弋江午休检查纪录,恰巧在楼上阳台看见,没有做声,景一还在下面投入地表演者,直到雪儿提醒上面有人,景一才发现,而后不好意思地躲了起来。

景一想着请假去买个牙刷,走出校门撞见逃课的彭栗和香圭,跟着她们去了香圭的家,大人都不在,门紧紧地关着,我们仨围着房子转了两圈,还是没找着进去的办法。没办法就转道回学校了,刚进校门被班主任逮住,一顿教育。这是景一第一次请假出门,班主任见着她和逃课“二人组”一起,便劝诫景一不要和她们学坏了,景一很难过却没有反驳,甚至觉得她们挺酷的,有主见,不像死读书的自己。

姚望结婚了,宝宝的满月宴叫了景一,景一上班中没得空去,微信红包以示祝福。他没有收,说道,“挣钱不容易,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难得正经一下。”是哦,已经是有了身份的大人模样了呢。祝福哦,默念了好多遍。

岁月沉淀着缄口不言的往事,随着时间流逝,成长推着人不断向前,也不管你愿不愿意。

Part 4

冬天来了,一枝花,上课前喜欢让我们把手拿出来搓一搓,搓热了再写字,不要缩在口袋里。松树下堆个雪人,乒乓球成了大家疯狂追捧的活动。

英语课石林同学是英语困难症重度患者,背课文成了头号难题,小组积分眼看着落下了,景一只得标上汉字教着认,虽然有点投机取巧,不利于真正学习,但拿来急用还是错错有余,“umbrella”“俺不来了”如此种种。

有次,班里有个男孩子和女孩子打架,那个男孩子怎么能对女生动手呢,草草收场,老师劝和调解,不知全貌。

有次,彭栗和彭老师顶嘴,老师先是用粉笔头砸过去,还不解气便掀翻了彭栗的桌子,说她不像个学生,可在这件事情上彭栗即便有错,也不至于让那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如此,简直枉为人师。

“我永远记得他说过希望我找到那个像他喜欢那个女孩一样喜欢我的人”

景一再见到弋江,我们早就不同了。

火锅吃到一半,“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景一答不上来。

提到这那的,提到相亲,像是期盼他说些什么,想从他眼里看到表情,那怕有一丝的起伏,可是没有。

他说,每当朋友认真给他介绍对象,他都笑着说算了。

我想大概是他想恋爱了,却介于自己的负债不敢迈出那一步,可我帮不上什么忙。

我想他是觉得我可能是适合,可我已经千疮百孔了,穿着小高跟走在他后面,默默祈祷,别说那种话,别皱眉。

偶尔他慢下脚步回头看我,人群熙熙攘攘,他眼里清澈,少了些稚嫩,背微驼。想着要点根烟被我阻止了,想来他也是“老烟民”了,我自是不会成为其戒烟的理由,也不会劝诫,劝诫无用。

相比起来我总向往不切实际的浪漫,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而他不爱我,这我知道,这就够了。想想原来十几岁时候的我们倒是更加有胆量些。

我知道我期待的明目张胆的偏爱是他给不了的。我知道他只是有时累了,所以偶尔借自己给他充充电,安分守好这该死的距离谁都别越界。

Part 5

程帅的婚礼定在十一月份,殷星从部队回来,景一见面吃了个饭,看了个电影,便匆匆走了。学不会告别,不去期盼相遇,且来且乐,毕竟像这样的见面都是见一次少一次的,舍不得拿来伤感。

而他似乎很忙的样子,要回的信息很多,连烤肉也多低头关注手机,回消息忙个不停,大概有七八年没见了叭,是待在部队的原因身型没有走样,年岁似乎也不曾在他身上见证什么波折。

分别之后,景一长叹一口气,终是完美完成。毕竟从知道他要来开始计划在哪吃饭而后种种,因为她知道他总会说,都可以,随便,我都行,看你想吃什么,看你想去哪里。

程帅婚礼当天,景一请假打了个顺风车直接过来,晕车的她,听了司机絮叨了一路人生经历,转移了注意力倒是没那么难受了,这个司机也是奇葩,想必生活里也有许多想说却未能说的话,不然何苦对我这一陌生人,如诉衷肠。

到了,红气球做成的拱门甚是喜庆,刚好仪式要开始了,景一蹭到舞台一侧,少见他穿正装的模样,脑海里还是那个曾经在班里一言震慑全班的样子。婚礼难免像是初中网友见面会,婚宴上,面对司仪对答如流,旁边的新娘很是好看。

看他像是少了些什么神情淡定如此,或许是新郎之身份独有的魔力叭,冷暖自知,莫不是几个月前走出万黑婚礼的伴郎如今自己配上红花有了另外的见解。且祝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在景一初中二年级结束的时候,岚田中学的每一个人都收到了,下个学期请到林杨中学报道的消息,毫无征兆的安排,原来在岚田中学的那群人,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留下,成了一生不小的遗憾。现在故事里的那么几个人已经开始有自己稳定的恋爱对象,或是已经结婚有了小孩。

2020.12.15

写完这个,也就不接着更新了,算是一个窗口,好长时间,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作家,大概二十几岁的人都有过类似情结,而后工作,渐渐冷却,才明白,原来是有人主动故事才有延续,而日渐成熟也是日渐无趣的过程,我想我再也写不出什么故事,因为我变成了不懂珍惜的没有故事的人,而我并不介意,甚至觉得有另一番新意。

逐渐退出主角的故事,过个配角的人生,似乎是在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领悟。

毕竟大家成家立业之后归于平静的幸福,开始柴米油盐的快乐,甚是让人羡慕,自是不必期盼拥有,底色悲凉的人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弥补,自是不必难为别个,免得相互亏欠,还是祝愿各自安好,不必互相打扰,没有期待,方才平安喜乐。

枪响了大家向前奔去,那未知的未来,惊慌失措的样子在张望的是那患得患失的女孩。而有一天,女孩也会奔向她的幸福。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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