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院子里的枣树死了,他真的很老,存在记忆初始的朦胧里,终结在真正的现实中。他在这里俯仰天地,呼吸晨昏无数的日子,却不想绵绵的岁月终有尽头。
小时候觉得他很高,很大,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中秋前后,从东边的屋顶上,伸手就能摘下红透的果实,不如冬枣那样清脆,却饱满甘甜。罐子里的醉枣,春节的枣豆馍馍,是久远而又亲切的味道。暑假回去,晚上躺在屋顶乘凉,星汉灿烂,树影婆娑。如今褪尽了绿叶葱茏,那些不再被枣子压弯的枝梂,茫然地指向远方。在今后的日子里,被秋的冷雨浸透,在冬的寒风里干枯,日晒雨淋,虫蛀风催,瘦成一具嶙峋枯骨,化为尘埃。
突然觉得老屋真的老了,隐没在在周围朝气蓬勃的建筑里,院落布满青苔,房脊几许衰草。
父亲说这枣树约百年,我安慰自己,百年又如何?在茫茫的时间海洋里,弹指一挥,白驹过隙,可心中依旧怅然,我等凡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实在勉强。
世上有大坚固的事物吗?真的没有,即使看似有,也是岁月还不够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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