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惠城是有栾树的,我一定见过。只是在此之前,因为我的粗疏愚钝没有在意,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源自于君流年的散文《秋天的栾树》。
之所以说见过,虽然鄙人健忘得很,但在这一刻,我对自己的记忆似乎还有信心。想必是在某年的秋天在某一条街市,记忆中的栾树形如杨桃色系明黄泛红的果荚挂在高高的枝头,在满目苍绿的秋的大地间,曾引起过我的一瞥。叶子形如眼睛,只没眼睛明亮,叶面并不鲜亮,看上去像是古庙檐前立了经年的风雨,整棵树都显出一种拙朴。那时的不经意,实话说,只是因为栾树的这初始的印象,没能惹起我的喜欢,请谅解我的粗鄙和浅薄吧。到今年这个秋天,才知道它有着不同寻常的美。仿佛因了栾树,天地豁然而更加明亮,使我羞愧得以致要盈眶热泪。真想唤一声栾树你的名字!从君流年的文字中,了解得知栾树引领秋的到来,年年如是丰盈着秋的美丽,因为栾树,更添了一份欢喜,它的精神也赋予一种立足于天地的价值。我这人总是简单的,立马就恨不得见着它,要去看一看栾树。曾是哪条街看见过呢?我的记忆在脑子里搜索翻腾着,可终是让自己失了望。在平常不经意中容易撞见,若要寻它时偏不知在何处。生命中的如许错失,我不知是因为本身的愚钝,还是人生常有的遗憾。
十月下旬秋深的午后,秋阳照在身上叫人迷醉。一丝薄淡的暖意,风故意似的却要将它撕掠带走。骑行在大街,车水马龙,天地苍茫,孑然一身,极目四处,我在寻一个身影。
这里是南方的惠城,杧果香樟榕树相思玉兰凤凰等树仍是翠青碧绿,紫薇枝头高挑着圆实的果籽。这个时候的花开,一抬头一定是异木棉了。栾树呢,一定是藏起来了。栾树的形象便在脑中清晰又模糊的一缕缕的跟着闪现出来。它在苏州的古巷口凝望伫立,它在枫桥运河边看为生活忙碌的来往船只,它在寒山寺幽凉的钟声里静默深思。蓦然时间,怱啪地一声,随着栾树果荚掉落地上印于图画的回响又将我的思绪斩断。
栾树,栾树,我在心口念着。我是真的要寻一棵栾树么?是,也不是。
傍晚,坐在桃梅园周身桃树环拥的砖阶上,让斜阳照在身上,看它的光芒颜色逐渐地变化,然后,目送一坨深红不舍的坠落。在这一刻,总是相同的感受,夕阳的温柔慈祥和一股油然而生的失落。
我不由分说地发信息给君流年,联系上后想向她请教。是怎样把一棵平常的栾树写得如此美?多么希望能给予写作上的点拨指教啊!
君流年老师是谦虚的,是内敛的。我知道,有真本领的人总是不显山不露水。
写作,具体说,能在纸媒(报纸)上见到自己的作品(散文),那怕只零半爪,于我,是热切的渴望,是深情的呼唤。于我的生活,自认为具有特别的意义。我求教的心情,我想您们是明白理解的吧。
半个小时过去,随着夕阳沉没,天很快黑了。眼睛从手机对话的屏幕上抬起,湖山一片黑色。只听得周遭虫声四起,如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地鸣唱,绵绵有一股不折的劲儿。逐渐适应后的视野变得清明起来。湖水在我的脚下陪伴无言,桃树也藏起了它的滴滴胶泪。头顶幽蓝的天空闪现着三五只星辰,而东天一颗是那么地明亮,我的心情也好起来。
在影影绰绰又极有层次的天地间,熟悉又陌生的一个身影出现在即远即近的时空,哦,是一棵树,是一棵栾树,是一棵秋天的栾树。
我仍念叨着,不忘它的美,它的藏拙,它的花朵果荚,它的身形姿态,它的风雨日夜,叫我品味,令我思索。伴随着夜虫高低深浅的鸣唱,我向着前方的景色迈步。
我要寻一棵心中的栾树,我很急迫见到它。但我深知,急不在一时,得有耐心,需要更多的学习和沉淀。我也知道,既便今天没有见到,但它的样子我在追寻着。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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