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明媚,虽然有微微的北风,但是挡不住春的气息。
今天在路上奔波了好几趟,有些疲惫,但是看到盛开的迎春花,情绪又好了很多。
小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迎春花,这种观赏型的花卉很难看到。那时村里的路两边都是村民自发种的树木,房前屋后都栽满了树。
1
杨树、槐树、柳树、榆树、梧桐树是最常见的,等着树长大了,就会砍倒几棵卖钱或者盖房的时候用上。
记得那时候新砍到的树如果用的话,就会提前几年把树砍了,然后沤在河里一两年。需要用的时候,几个壮劳力用绳子绑在树上,要很用力的把树一点点拖上岸,在太阳下面暴晒。过很长时间才会找木匠按照主家的要求打家具,或者盖房的时候打门窗,或者用作檩条、房梁。
如果请了木匠来干活,主家都要用最丰盛的饭菜招待。木匠师傅耳后别了一支铅笔,手里拿着作工用的锯,还有刨子等等工具。最神奇的是木匠手里的墨盒,从里面拉出墨线在木头上绷的一弹就会留下一条笔直的线。
那时如果谁家请了木匠去,我们这些小孩就会跑过去看,但是大人怕伤到我们,一会就把我们赶跑。
2
那时屋后有一颗榆树,榆树上除了春天会生榆钱以外,那就是最招虫子了。榆树下面会掉了一些毛毛虫,树上还会爬一些虫子。那些毛毛虫的毛如果不小心碰了的话,会起疙瘩。
我和林林就拿着小木棍到屋后去,也不怕这些虫子。用木棍敲它们,或者直接用脚踩,娘看到我们在干这行的话,就会把我们叫回家。
在漫长而又闷热的夏天中午,奶奶拿了大的蒲团放在大门过道那里,我就和奶奶一起盘腿坐在蒲团上。奶奶手里拿着芭蕉叶做的蒲扇摇啊摇,给我讲着她在为闺女时候的事情。
过堂风习习吹过,吹走午后的闷热。奶奶说一会,我就再问。奶奶说小的时候她的舅舅戴着金镏子在油灯下闪闪发光,耀着她的眼睛。后来她才嫁到我们家,但是也没有过上好日子,她嫁过来以后家里的钱都在我大爷爷手里拿着,大爷爷对待奶奶和他自己的儿子都不好,给他们两个吃麦糠。
奶奶说我们家原来在离着桥很近的地方住,后来才搬到这个河边。爷爷当年为了躲抓夫到处躲藏,还落下痨病的病根。后来盖我们那时住的房子的时候又操劳过度,等着爹上学的时候就几乎天天吃药打针,奶奶说你爹命不好,但是又实在没有办法,一家人还要活啊,就让他下学了,你爹是学习最好的,比你叔叔强多了但是人抗不过命啊。
3
那个年代盖屋都是自己和泥拓柸。从外面拉结实的黄土来,几个壮劳力就在土里掺上水还有麦穰,一遍遍的来回的搅。
再把泥放在四方的柸的模具里,用力的敲打,结实了以后就把拓好的柸倒在场沿里晒着。
晒干以后,就一层层用泥巴把土柸摞成墙体。那时盖房子,上梁的时候最为隆重,三亲六故,亲戚朋友都对来道贺,然后燃放鞭炮,祭天祭地祭祖宗。
叔叔盖新房的时候,家里就像过节一般热闹。每天帮忙的亲友在工地干完活,就会到我们家里来吃饭。在院子里用长木板搭了长长的桌子,我每天都跟着跑前跑后,感觉忙的不亦乐乎。
叔叔盖新房的时候砍了家里的几棵树,用作新房的檩条。其他的木材都是叔叔出去买的。
木匠在新房的工地忙来忙去,我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那里看木匠、瓦匠干活而不用担心被赶走。我干的最多的活就是给瓦匠师傅递砖,还有就是帮着木匠师傅拉锯。
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爹也在那个时候慢慢学会了干瓦匠。在我这样孩子的眼中,木匠瓦匠到处受人敬重。特别是木匠只有家里有大事,比如娶亲盖房,才会去请这些匠来做工,木匠插在耳后的铅笔真的很神气。
那些树,那些人就好像还在眼前。好像我依然是那个小小的男孩,憨厚朴实的做着当木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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