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无力地坐了下来,二十年前的“作为”也是自己“从旁协助”。为什么这报应却应在了儿子身上?
“当年那乞丐定是通术之人,善意提醒,奈何我被“功名利禄”蒙了心智,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凌云木凌云直上,从一寒门书生拜在张丞相门下,而今深得当今天子器重,权倾朝野指日可待。奈何膝下只有一愚痴小儿,倒也使其避些嫉妒之人的锋芒。但为人父母者宁可自己受罪,也不想儿女半分辛苦,凌云木夫妇当然也不例外。
“那人可还在朝?”芍药试探问道。
“仍是监值小吏!”凌云木眼前浮现出林风眠的样子。
凌云木是拜在张丞相门下的第二年遇到林风眠的。少年初中,意气风发,谈吐文雅,张丞相对其赞不绝口。
“凌云木啊,风眠被委派了监值司,以后你就是他的师兄了。你们是同门,你要多提携风眠!”凌云木忙点头称是,心里却想打翻了醋坛子,酸味上冒。那边林风眠恭顺行礼,凌云木压住内心波澜,连忙回礼。
林风眠的名字凌云木是听说过的,少年风雅,赋诗写文略有名气,被皇帝招至文案司,如今派来监值司不过是为了体验官场周章,便宜提升罢了。
少年得志,家境优渥,前途无量,凌云木正是少年的翻版:青年中举,为人小心,战战兢兢。而这少年轻轻松松便越了自己。
芍药就是这时候求了城东法师得来“往生符”的。与其说是往生,倒不如说是借运。将所借之人的画像连同符石一同贴到水缸底部,放于东南院角七七四十九日。
“当年,我虽未允你,但是符咒应验后都是裨益于我!”凌云木沉痛到。
“老爷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芍药自知难辞其咎,当年以为只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乱撞来的法师却“十分有用”。数月后,林风眠便因一乱写时文被张丞相问了罪,再无擢升之意。反倒是凌云木犹如神助,扶摇之上。
“老爷可否补偿他些许?”芍药问道。
“他本清高,聪明剔透,若是太刻意,反倒落了口实。当年那时文也是咱们买了小人散布不当才才被丞相问了罪,他曾疑此,奈何势单力薄,一时失势,无人再提!”凌云木虽不是正人君子,但内心对“是非”还是有所忖度的。
一切于事无补,偏偏是在郊外骑马时与林风眠遇了个正着。
简单的行过礼,凌云木便与林风眠聊起了眼前骑马的儿子,一吐带痴儿之苦水。
马场里,林家小儿风驰电掣,来去自如,自家儿子凌源却是又哭又叫,芍药连忙请来师傅教诲。
“吾儿驽钝,可苦了母亲!”凌云木实在找不到可以相谈的话题。
“稚子小儿,尚未开蒙,多教化便是!”林风眠不卑不亢,毫无谄媚。
一时无话,俩人盯着马场驰骋的各自小儿直至分离。
林风眠这厢上了马车,夫人薄怒:“亏你还与他闲聊,心胸颇大!”
林风眠望向车外,道旁的树向后倒去:“那符不用也罢,邪门歪道。他用了便是,今日便有了一傻儿子……”林风眠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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