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十分着急,万一小李因为大雨不愿带他去南城打工,怎么办?
老赵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一道身影冒雨来到他家。
“赵叔,今天下那么大雨,司机把车票退了,我来把车票钱拿给您。”
老赵看着穿着雨衣打着伞还被淋得半湿的小李,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李,麻烦你了,这钱你拿着,等你出发的时候,再帮我买票,带我去。”
李松放下雨伞,脱下雨衣,把钱拿给老赵,不好意思地说道。
“赵叔,今天没车去南城,我认识的朋友给我预定的工作别人做了,我去了还得从新找,我今年就不去了。所以,我来把车票钱拿给您。”
老赵听了小李的话,只能接过钱。
“真是不好意思,去南城得麻烦你,不去南城,也得麻烦你。
雨大,进来坐会,反正今天又不能干活。”
李松看到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此时回去,走几步就全身湿透了,决定在老赵家坐会。
老赵给小李泡了茶,怕小李觉得不好喝,忙说道。
“叔这里的茶叶不是什么好茶叶,你别见怪。”
李松听了老赵的话,赶紧说道。
“赵叔,您快别这么说,您泡的茶,比外面茶馆的还好喝。要不是因为这雨,我还没时间在您家喝这么好的茶呢!”
“小李,今年你也不去南城了,叔也不懂去。叔一个人在家无聊,你要是有空,就常来喝,顺便来跟叔聊聊天。”
李松听了老赵这话,忽然觉得不对劲。
老赵忙碌了大半辈子,闲不下来,想找事做,顺便赚点钱,他可以理解。但老赵在自己家,还要他这么个外人常来聊天,就很奇怪了。
老赵的小儿子今年也结婚了,估计没多久就分家了,按老赵对小儿子的疼爱,多半会跟小儿子住一起。等小儿子的孩子生下来,老赵就得帮小儿子带孩子了,到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忙过来,怎么会有空跟他这个外人常聊天?
“赵叔,等赵田的孩子生下来,您就很忙了,怎么会无聊呢?”
老赵听到小李提起他的小儿子,眼神暗了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儿大不中留,有了媳妇,忘了爹娘。
人家的媳妇说,娘会做饭帮带孩子,爹会什么?
娘帮大哥家带了孩子,她也要娘帮带,爹还是去大哥家好。
大儿媳妇说,孩子跟惯奶奶了,也不需要爷爷。
两个儿子都不吭声,我的老脸往哪搁?
我一生气,就说自己单过,回了这里。
大半个月了,两个儿子都没回来过,更别说两个儿媳了。
老伴要看孙子,也是在孙子回外公家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她说,两个儿媳嫌我年轻的时候只会做外面的事情,在家就是个透明人,什么都不会做,怕我做不好家里的事,就不愿意我去她们的家里。
她说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有媳妇不要爹娘的好儿子,等她干不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一口吃的。
我叫她回来,她说孙子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想来想去,跟着你们年轻人出去打工算了,就去找你帮忙,想跟着你去外面打工。
但天公不作美,今天下雨,去不了城里打工。今天不去,你今年又不去了,叔今年在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唉!”
李松听了老赵的话,觉得十分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有胆有脸给自己父母脸色,想当年,他们两口子的孩子刚出生时,看都没人看一眼。他想叫他的爸妈帮忙带一带,他爸妈说,他们老了,该退休了。他无奈,只能去求岳父岳母,岳父岳母说他们有心无力。他们两口子也不敢说自己的父母什么,更不敢说对方的父母什么,没办法,只能自己摸索。
现在,孩子大了,爷爷奶奶一口一个大孙子,长得真快。外公外婆也一口一个好外孙,长得真快。
媳妇都不愿意跟老人多走动,说老人在她需要他们的时候当透明人,她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也当透明人。要不是过年过节不得已,她连过场都不想走。
李松觉得晚辈不该计较那么多,但他自己的媳妇,他也舍不得说,就让他自己辛苦些,多去看双方老人。
“赵叔,赵山赵田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他们的福气,他们不懂惜福,是他们的事情。
你们老了,少操心,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别管那么多。”
老赵苦笑了一下,说道。
“人老了,管不了了。
几十年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给他们娶媳妇,所有钱都花光了。
现在,只想找活干,挣点养老钱。
可是,附近的城镇都没有活做了,去城里找,又不会。”
李松此时才知道,老赵是为了挣养老钱,才再三求他带去城里找工作的,他感到无比心酸。
村里人都知道,老赵工作非常卖命,为了给两个儿子挣钱上学,有时候一天工作三份工,吃饭都是随便吃吃,很少有时间帮家里忙。
家里种的几亩地,都是赵婶一个人忙活。
他以前,特别羡慕赵山赵田兄弟俩,啥事都不用干,一心上学就行。
现在,他突然就不羡慕他们了,上了那么多学,居然只听老婆的,大事小事都是老婆做主,把自己弄成透明人,连自己的父亲住哪,都做不了主,真可怜。
李松想到这里,突然一道闪电从他身旁闪过,仿佛在告诉他,透明人不愿背这些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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