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有两位亲人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017年的3月14号。
当天下午下班回到家，看到哥哥的留言：外婆去世了。
我心头一紧，赶紧打电话过去，问哥哥是什么时候的事，
和哥哥还在通话中，爸爸就电话过来，他们不在一处。
爸爸先告诉我外婆没了，我说知道了。爸爸又随即说：你鱼娘也不在了。
我惊得简直要掉了下巴，瞬间浑身颤抖起来，这太出乎我的意料；
随即打电话给鱼娘的女婿（上门的），说鱼娘早上还好好的，他出门跑车，结果到十点钟，家人看鱼娘有点不对劲，赶紧打120，结果120还没来，人已没了呼吸；
家人尽心，拉到医院，诊断为：脑梗。
二
外婆的去世是意料之中的，外婆今年92岁，这几年就得了老年痴呆症，身体每况愈下，年前听妈说外婆浑身烂伤，甚至能看见白花花的骨头，我听着都揪心的疼，
姨夫是医生，使出浑身解数，但因为身体机能的丧失，也爱莫能助。
不过最让我难过的是，外婆因为病情的加重，即使她最疼爱的儿孙也不认识；
这几年，外婆被问得最多的话，就是：你认得我吗？
大家希望通过这样的问话，激活她残存的一点意识；
开始外婆能听见，还能报出个名字，或对或错，或摇头表示；
后来，她漠然地对待着周围的一切，这样的问话好像压根不存在。
还在几年前，她念叨我妈不去看她；
结果等妈妈站在她面前时，她问我妈是谁家人，从哪来的？
我妈说：我从举头（我们老家）来。
外婆说：哦。。。。。。我们大女儿（我妈）嫁到举头了，你见过她没？
妈妈笑着给我说的，我却心酸不已，
外婆的这种状况让我怀疑是不是人活得时间越长越好，也就是说仅从长度衡量生命是否真的有意义。
前几天，外婆病危，她所有的儿女们都被召唤到了跟前，
外婆这样，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人总会有这一天，对外婆来说，这也许是好事，是种解脱。
所以我听到外婆的消息，有些难过，但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三
与外婆离去我的难过不同，鱼娘的离去，让我震惊、悲痛；
鱼娘是我的远房亲戚，在过去的好多年，我处于求学状态，我们并没有多少往来，
让我们关系变亲密的是去年的一场变故，
去年的3月7日，表姐的女儿突发重性疾病亡故；
这个女儿，从我姐怀孕起就是鱼娘照顾的，
而孩子到11岁，说没就没了，并且当天只有鱼娘一个人在家，她目睹了整个过程；
想想都是钻心蚀骨的痛；
那天当我听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噩耗已成确定的事实；
表姐昏迷，吸着氧气；
鱼娘在套间里的沙发坐着，见到我，说：你怎么来了，娃谁管呢？
她担心我儿子没人看，说着还要给我倒水，我赶紧阻拦。
过了一会，她催我回去，说：娘没事，你回去看娃吧。
孩子要被送往太平间，让家属看最后一眼；
表姐和姐夫嚎啕大哭，但是鱼娘没有；
我真希望她也能大哭一场，这样会好受些，她的内心一定比谁都痛；
医院的人有经验，说要给鱼娘量下血压，结果显示：高压195.
这是非常危险的数值，医生拿来了降压药，鱼娘不肯吃；
说：让我也去，好陪娃。
对所有安慰她的人，鱼娘都说：木事，我能想开。随即便是长长的沉默和长长的叹息。
自始至终，鱼娘没掉一滴眼泪，不知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隐忍与挣扎。
五月到了，天热起来，我给鱼娘买了一件天蓝的T恤，天蓝是让人安静的颜色；
鱼娘很高兴，当即就穿上了，而我觉得，她这么做是为我们这些儿女们看的；
麦黄的季节，鱼娘回了老家，我想变个环境，也许她能更快的恢复过来；
这一阵，表姐在备孕，我还想，鱼娘再看孩子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因为这样的阴影注定是一辈子的；
谁曾想事情却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那样的一个人，善良、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健健康康，却在几分钟之内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空留伤悲的亲人和儿女。
我真是不能相信，但又能怎么样呢？又有什么用呢？
四
人生。。。人生。。。该说什么呢？
有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
不管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不能改变的，就接受吧，因为日子还是要往前的，
过了14号，明天就是1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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