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幼儿园学费该续交了，一个季度3300元，同学王军打开银行的APP，看了看不到2000的余额，然后皱了皱额头，点燃一只烟，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POS机，和一个装着各种信用卡的卡包。
大学毕业后，凭借过硬的专业知识和个人素质，王军顺利考进了一个事业单位。
他来自农村，性格有点内向，上学期间就定下了考入体制内的目标。因为是名牌学校，大部分同学进入各大企业，收入比他高了不止一倍。不过，他说他喜欢稳定。
去年的疫情也证明了他选择稳定的眼光是对的，很多同学所在的企业受疫情冲击，有的辞职了，有的收入大幅降低，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王军工作的办公地点在原来的镇政府，建筑风格老旧，一点不像是在省会城市。他是国考后上面分过来的唯一一个法律专业的大学生，负责所属工作中的一切有关法律方面的协议及内容。
学历最高，名牌学校，法律专业，这些头衔给了他足够的光环和自信，即便是刚毕业，他也获得了同事们一致的尊重，很多协议离不开他的专业知识。
刚进入社会，他只是单纯地希望按时上下班，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做其他过多的想法，在他的思想里，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来沉淀，急不得。
这也许是知识给他的笃定。
人在世上，大部分时间面对的是物质，你看不到别人的思想或想法，只能看到别人的物质。反过来也成立。
同事们大多是附近的居民，离市中心不远，生于斯长于斯，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很多家庭被拆迁，人生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改变，而且是很好的改变。
合法的经济条件提高没必要遮遮掩掩，这是人性，很客观，也很事实。王军发现停车场很多名车，甚至年纪很小的都开着宝马上下班。他了解情况，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
工作之余，同事们聊聊其他的也属正常，无非都是房子、股票、车子这些。
现在流行的也就是这几个话题。
你可以管住自己不犯法，但是绝对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去攀比，尤其是身边人。
赶上2015年牛市，办公室几乎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讨论着，谁的股票涨停了晚上请撸串，谁的涨了八个点，甚至还拉个小群交流技术分析。
那时候全国都有一种感觉，股市在“发钱”，即便是没有本金的王军，也经不住诱惑，此刻市场的疯狂已经不在乎他学历高低了。
他做了详细的计划，信用卡套现9万，网贷借了10万，总共本金19万，然后只操作一个月，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50%的收益，也就是盈利9万左右就坚决停手。他知道借钱投资是大忌，所以提前给自己“约定”好，不能恋战！
事情发展很顺利的是，他不到半个月就盈利了10万；发展得不顺的是，盈利很快达到10万的时候，他停不下来了，真的体会到了那种“发钱”的快感。
上着班看走势，上厕所看走势，上公交看走势，只要不睡觉，即使停盘了，他也在有空没空的时候看股票。
众所周知的15年大跌开始了，所有人都没有逃掉，他的股票在一个月内从盈利10万到亏损8万，而此时离他给自己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信用卡要还，网贷要还，因为利息实在太高，股票实在看不到反弹的希望（事实一下子跌了几年），他无奈割肉出局。
同事们也是各种亏损，各种哀嚎咒骂，不同的是，他们不需要偿还贷款。
8万也不算多，信用卡套现手续费有限，工资也有限，但弥补这点手续费还是很宽松的，就这么先进行下去吧。
16年初的时候，王军凑了首付买了房，这其中也有自己套现和网贷的15万，因为实在凑不齐了，团购房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好的办法，孩子都上学了，租住的一室一厅实在不够。他开始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说到这的时候，同学王军深吸一口气，眼睛放空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有什么疑惑解不开。
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多，除掉家庭开支孩子学费，还不够利息。
于是他养成了刷卡和借网贷的习惯，因为常年借网贷，所以正常低利息的银行贷款是申请不了的，于是恶性循环开始了。
信用卡的额度几乎没有了，网贷越来越多，卡里没钱了，就在APP里找，总的负债额度越来越高，利息也越来越高。
他算了下自己的收入，按照现在的情况，不吃不喝一年的收入刚好够还利息，所以他现在已经给自己挖了一个“无底洞”。
老家是农村的，不可能开口向家里借钱。同学朋友也没有谁能借给他大额的，小额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快离开的时候，我问他，你此刻是什么感受？
借高利贷，好比你明明知道那个女的是狐狸精，但是她身材太好了太性感了，忍不住，就是想睡她，结果睡了她以后上瘾了，于是你在上瘾着她的身体，她在这个过程中吸着你的阳气，她越来越骚，你越来越瘦，王军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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