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出来的时候,C老师正左拥右怀两个孩子给她们讲刺猬的故事。我一时兴起,就倚在柱子旁边安静地听。
“你们知道,两个刺猬是如何拥抱的吗?”C老师问孩子们。
“不知道欸。”两个刚吵完架的孩子抽噎着说。
“刺猬身上有刺,它们想拥抱彼此就必须拔掉身上的刺,不然就会伤害到彼此。”C老师顿了顿,“所以啊,小樱桃你尽管是很喜欢你的姐姐,你也不应该一直缠着姐姐,姐姐需要自己的空间,不然你身上的刺就会伤害到姐姐哦。”
C老师是想借这个故事告诉孩子们尽管亲密,依然要给对方留有空间。我却有了不一样的解读想法。刺猬拔掉刺才能拥抱到另一只刺猬,拔掉刺的刺猬还是刺猬吗?两个棱角分明的人非得磨去身上的棱角才可以互相触碰吗?
爱是包容,爱是恒久忍耐。之间和一个学姐聊天的时候,我和学姐说,我喜欢的男孩子就应该喜欢我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应该接纳。
学姐说我非常的,直男癌。
我和D小姐自打初中就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们两个不像是矛和盾,更多的像是两个同样锋利的矛。她是不饶人的性格,棱角分明。而我是遇强则强的性格,遇到强硬的人就不服输。我和D小姐总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至于最后退让的人是谁,我以为是我,她以为是她。我知道她身上有不向世俗屈服的东西,那就如同我心里的那个象牙塔。她可以为了自己心里坚持的东西,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吵架。而我做惯了家长老师眼里的乖孩子,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和我相吸的吸铁石。我愿意在众人背离她的时候站在她身旁,也愿意许诺她:
你的世界的人来来往往,最终留下的人只会是我。
这些都看起来是年轻时候的豪言壮语,但说这些豪言壮语的我们都满怀真诚。
最后D小姐跟我说,你离开吧。
我说,好。
我们不愿意拔掉身上的刺,直到被对方伤害到遍体鳞伤。所以不再拥抱,远离对方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要的距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谁没了谁都能好好地活。至此,我才明白,两个刺猬都等着这场离别。
我和D小姐共同的一个老师跟我说:“个性决定命运,没有对错之分,对待事物的态度不同而已。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都需要留有距离。”
那天,我在朋友圈里写下这句话:
我也很想守护你心里的那座象牙塔,但是我发现我离开象牙塔太久了。
C老师还在絮絮地给孩子们讲着道理,小草莓的眼睛里还有眼泪。孩子们明天又会一如往常,而成年人的我们却不知道如何修补彼此之间的关系。
我们常常在最亲密的人面前破罐子破摔,却在关系一般的人面前一副温顺的样子。不愿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妥协,而对所谓的“别人”却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谁先妥协说明谁更在乎。我觉得这句话只是基于两个人为了面子而相持不下,不适用于两个彼此因为在乎对方而相持不下的情况。
当我敲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自觉自己正经历着年轻,没有经过风浪,把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纯粹奉为神谕。
题外话:在做义工的时候,因为年龄小,受到了哥哥姐姐们的照顾,狗哥跟我说,因为我小就应该安于被照顾。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们素昧平生,因缘际会来到这里,遇到了一群可爱又可恶的孩子。因了你们的善,我得以安然。最后几天,因了身体原因,也因为孩子们的问题太多,爆发又十分集中,我常躲在教室门外寻一片清净,而哥哥姐姐们愿意站出来负责本是属于我的事情,我非常感激。
季末
2017.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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