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感悟三下乡，青春筑梦行#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表过。”
2017年 4月，江西财经大学春晖社赴贵州助学支教项目开展人员招募的面试。近两百名申请人中，许多同学都怀有相似的心愿——想为欠发达地区的教育事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将我所感受到的世界的精彩带给还未经历太多的孩子们；于自身而言，想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塑造更加全面、客观的价值观。
经过两轮面试，我们十四人被留下来，赴贵州市修文县小箐乡小箐小学开展支教助学活动。我们是带着“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出发的。短短半个月的支教之旅结束后，我们想要总结一些东西，自认为没有留下太值得一提的成果，却有了很多纷纷杂杂的感受。
那次夜谈，我们聊到曾搜索过支教项目的面试技巧，“表述决心时应该把重点放在能给偏远山区、能给那里的孩子带去什么上，而不是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体验，你想要通过这样的项目获得什么样的阅历和经验”。但是我们也认为大多数人的支教心愿单中都是两者兼有的，并且骤然面对艰苦的条件和艰辛的过程时，孩子们的改变、或者我们的影响力，相对微小且难以感知，这时候自身观念、视野的改变，反而会成为坚持下去的理由。
刚到贵州时，行在颠簸的盘山公路上，会因为横亘在远山上的霞光感动；第一天早起去吃羊肉粉时，会对另一方水土的特色饮食啧啧称奇。刚开始教孩子时，看着一张张质朴黝黑的小脸，那种惴惴不安盯着我们的眼神，责任心和庇护感也会淹没我们。但我们对他们的感情很快也变得五味陈杂。这种变化其实不是因为他们的皮，而是他们的调皮捣蛋里，夹杂着让我们心疼的元素，夹杂着一些客观的、比贫穷还要严重的问题，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而且致力去解决问题的那群人，往往也并不能理解和想象造成这个现状的过程，和现象背后的本质。
其实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一个个在围棋课上正襟危坐着，手却无法按捺地一次次捣着棋子，发出燥燥的声音；但是有的时候他们不像小孩子，他们收拾盘子的时候手脚麻利，他们力气很大，小小的人儿，什么都愿意拎。他们会溜进厨房帮忙洗碗筷，手法之娴熟速度之快速让我们这些将近二十岁的人自惭行愧。帮完忙以后他们挨到你身边痴痴怔怔地问我们，窗台上的那瓶可乐是哪个老师的呀。方才明白了他在门口转转停停地盯着的是什么。也有几个孩子会很直接地跑进来要可乐和汽水喝，小孩不能对碳酸饮料上瘾，拿了杯子倒水给他们，他们就做出超级痛苦的表情，“水一点味道也没有”。
我们招的孩子里还有几个是初二升初三的，是需要专业的辅导的。每天傍晚四点到六点是他们几位的补习时间。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不顽皮了，但是他们学得很差，课本上最基础的知识点几乎都是空白面。他对一次函数那一章，从第一页开始就一无所知。“没关系，我们从头来看。”我们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去阐释同一个问题，他迟钝地应，或者不应，他的底子和接受能力，让我们吃惊。要是这是自家弟弟妹妹，你可能会急哭，会气结，会打人，但是面对他们的时候，我们的情绪是柔软的。我们早在去家访的时候就感受过这个地区的生态，学校设施是在日趋完善，但相应家庭环境的改善是停滞的。我们也都是亲身经历过漫长的学业拉锯战，学习是很难很累的，而且人只要有一点点想要放弃，慢慢地真的会放弃的。
有时候想得太多不是件好事。“多懂一题是一题”的想法是对的，今天告诫了哪个孩子不可以乱扔垃圾，上课不可以吃东西，劝开了两个打架的男孩子，这些都是进步，都是改变。但是还有另一些小事。我们观察舞蹈课上女孩子们的神情，看着老师摆臀的示范，她们表现出的不是单纯的害羞，是窘迫、拧巴、惊异又拒绝的杂糅。不禁觉得，希望他们能够变得落落大方，这比语数英科，或者单纯让他们感受音乐、学习舞蹈，来得更加重要。观念的转变需要时间。我们送一个小男生回家，傍晚四五点的阳光很晒，公路两旁是沉稳的山色，小男生骄傲地告诉你他存了三十六块钱了。“你准备拿这些钱来做什么呢？”于是心情很好地问他。“给我奶奶养老，给爸爸治病。”“你爸爸怎么了？”心里紧了一紧。“我爸爸得了很严重的病，一直在贵阳住院，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把他送到了家门口，他的爷爷，坐在石阶上，带着愁容，冲我们点了点头。
昨天傍晚，送完孩子回家刚刚返回小箐的那个时间节点，在下着太阳雨的安谧柔美的校园上空，横亘起两道彩虹。这是生平第一次看见“霓”。我们冒着微雨往操场上跑，和几个还没有回家的孩子们一样大叫大笑着，抱在一起。这漫长冷清的风雨之后和一望无际的晴朗之前倏忽出现的景象，温柔美丽令人瞠目。
彩虹隐退之前我们都不愿回去。看着孩子们小小的身躯，在操场上欢快地奔走，干净的眼神，毫无保留地看向我们，他们的微笑，给周身的空气增添温暖的幸福感。
我们能为你们留下些什么呢？我们当然希望会有小小的影响力，能够带来一些改变，一些希望。但是如果没有，如果不能，我们会留下一点彩虹一样的记忆吗？我们匆匆而来，也会匆匆而走。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变成了老师，温柔地管教、严厉地呵斥，风风火火之下也有一份小心翼翼啊。不愿意自己的初来乍到，扰乱了这里的安宁；不愿意让我们这个年纪的某些复杂，打破你们内心的平静。尽量地站在客观环境里看问题，站在你们的同侧发声。这里有需要改变的现状，也一定有值得保护的本心。愿斯人若彩虹，短暂地出现在你们的生命中，虽然柔软，却有力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