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新怡跨出公司大楼时,太阳己经西行,正斜斜地挂靠在西侧的天空中。此时的阳光己经挥发出了多余的热量,只余淡淡的温暖。颜色也不再激烈,是那种橙红色,正层层晕染着云层,一直到隐隐的淡粉,最后连这隐隐的淡粉也逐渐褪去。我们通常用“霞”这样一个美丽的字眼,来形容此时的天空,形容那一大片渐变的彩色云层。
从前最爱这夕阳的新怡,此时却无心欣赏,只套拉着脑袋,拖着疲意的步伐,一步步地往回走。今天,她只想走,只想就这样孤独地走着。因为,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思考。
丈夫这半年总是出差,而且还多是周末出差,这本就不是太正常的事。最近,他还住到了阁楼的小房间中,虽然,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说是近期要一直加班,知道她的睡眠不好,便不想扰了她。只是,女人的直觉让新怡知道:这,绝非事实!
今天是周五,丈夫又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出差,周日才能回来。挂断电话后,她知道自己需要思考、需要决策,无奈,大脑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不知从哪开始想,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如此呆坐了一天,她决定不再放任自己。于是,下班后,她便用步行的方式,来帮助自己思考。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一旦她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她便开始步行,独自步行。
行走的这一路,她一边整理着丈夫最近的反常行为,一边为他的反常行为寻找解释,最后,行为和解释ー一对应,似乎可以完成本次思考,还丈夫ー个清白了。只是,新怡的心绪反而更加清明了,她不得不承认:丈夫,真的出轨了!
新怡继续在人行道上走着,身边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只是,她的脸色愈加苍白,脚步愈加蹒跚。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听不到任何声响,看不到任何事物,仿佛那苍茫的天地间只余她一人,瑀瑀独行。
回到家后,她找出了之前悄悄藏起来的那两张酒店发票。这是她洗衣服时,在丈夫口袋里发现的,当时,她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不想,现在却派上了用场。之后的两天,她哪儿也没去,只静静在家待着,不住安抚着胸口那颗忐忑不定、躁动不安的心。
终于,周日下午,丈夫拖着行李箱回来了。那时候,新怡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丈夫进来,她立时端坐了身体,压下了脸上的一切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直等到丈夫换好拖鞋,放好行李箱,她才深吸一口气,喊道:“鲁涛!”这声音是如此地嘶哑,以至于新怡自己也吓得暂时收了声,清了清喉咙,才继续道,“我们谈一谈。”
鲁涛来到客厅,在沙发侧面坐下,等看清新怡面上的严肃,他有些不安,声音也有些局促:“怎么了?”
新怡双手十指交又,用力握紧,以缓解双手的颤抖幅度。她不想让鲁涛看出她此时的软弱,尽力用平缓的语调说道:“我给施姐打电话了,她说你们单位如果没有突发状况,从来不安排周末出差,今年更是没有。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些个周末到底干什么去了吗?”
鲁涛脸上的表情微僵,很快,心跳便开始加速,他不想开口,但他知道,他必须说点什么。他陡然提高了音量,似乎被触怒似的回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以为,以为我干什么坏事吗?一天竟疑神疑鬼的,我,我不就是,就是跟……跟兄弟们出去,出去玩了两天吗?”说出这句话后,鲁涛的底气似乎也回来了,“还不是因为你,你不喜欢我老是和他们一起出去喝酒,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就真的不要兄弟了吧,只能瞒着你偷偷去。”
新怡看着鲁涛,内心一片冰凉,她多希望,这,就是事实。可是,她知道,这不是。她将手伸进衣兜里,可是,手抖得实在厉害。她只得在衣兜里将手握成拳,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握紧,再握紧。感觉好点之后,她将衣兜里的那两张酒店发票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推向了鲁涛。
“兄弟之间喝酒,需要去苏州、去杭州喝吗?”她又指了指半个月前苏州的那张发票,语气愈发笃定,“我已经带着我们的结婚证,去这家酒店查过入住信息了,我还找到了当天给你们登记信息人。如果需要,我可以挨个酒店去査。”
鲁涛目瞪口呆,呐呐地说:“你怎么,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新怡心间的苦涩蔓延开来,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却又是她不得不探寻的结果。
原来,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大半年前,他们又联系上了,那个女人的老公对她很不好,便经常跟鲁涛抱怨,向鲁涛寻求安慰。一来二去,两人便又在一起了。
新怡听完他们的故事,很想甩下一句“离婚”,然后潇洒离开。可是,她发觉她说不出口,仿佛被施了禁言术一般。只是,她又不甘就这么揭过,她想像个泼妇一样地大闹一顿,发泄一场,她经年的教养却又不允许。她只能沉默,任胸口的那股郁气继续生长、壮大,等到它堵得新怡实在喘不上气的时候,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深吸了两口,扭头朝鲁涛冷笑着说:“其实,这两天我什么也没做,既没有联系施姐,也没有去苏州。”说完留下一脸错愕的鲁涛,离开了客厅。
这之后,新怡住回了娘家。她无法面对鲁涛,却也不想面对离婚后的诸多困境,就这么一直纠结着。娘家爹妈知道实情后,大骂鲁涛,甚至想让家里的堂兄弟们收拾鲁涛,却也不支持新怡离婚。他们觉得新怡已经三十多岁了,又是二婚,不好找。他们还觉得“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尤其是,鲁涛登门道歉,并保证再也不跟那个女人联系之后,他们就更是“劝和不劝离”了。
如此纠结再三,新怡还是决定,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吧!毕竟,“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而自己也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了。只是,在此之前,她很想见见那个女人。无关其他,只是想见见,或许,还有些比较的心理。
于是,新怡坐上大巴,去了那个女人的城市。等到了她公司的楼下,新怡拨出了电话:“你好,我是刘新怡,我在你公司楼下,我们能见一面吗?”
很快,新怡便见到了那个女人。她一身碎花连衣裙,配着一双金色的高跟鞋,很有都市丽人的感觉。刚开始她好像还有点紧张,后来看新怡并不打算起什么纷争,便也安然了。等新怡问及,为什么要和鲁涛在一起的时候,她却突然有底气了似的,声音平稳而坚定地说:“我并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欣怡很想反唇相讥:“那么,你们就只是玩玩?”但她到底什么没有说。
等到新怡回到家,鲁涛已经等在门口,他疾走两步迎上新怡,抓住新怡的手,温和地说:“新怡,其实,你不用去找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离婚的,我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
新怡听完这话,突然觉得无比地恶心。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都觉得不“破坏婚姻”、不“离婚”,就是对自己的恩赐了吗?事情做得这么恶心却还觉得自己是个圣人了不成?
这一刻,新怡突然觉得不管离婚后会遇到什么,总比跟这样一个把无耻当高尚的人生活在一起强!
“不是你,是我,是-我-要-离-婚。”新怡一字一句地说。
【无戒学堂征文】结束亦是开始后来,新怡不顾父母的反对,不顾外人的劝阻,坚持离了婚。尽管疼痛,尽管难熬,甚至难堪,她却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受到的质疑多了,她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再后来,她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便参加了各种培训,于是,她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充实自己。忙碌起来后,日子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慢慢地,个人的不断成长让她渐渐清除阴霾,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终于,三年后,一个真正心疼她的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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