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温度

        雪是有温度的。

       

雪的温度

        元旦上班开始下雪，天气预报是夜间局部有大到暴雪。我想象着那个纯白的世界，不管是房子上还是田野里，都象盖着厚厚的棉被，篷篷松松，平平整整，不留一丝杂色，象覆盖的银毡；檐上凌柱倒挂，塘里水面结冰，粉妆玉沏，晶莹剔透，带着期待入梦。

        早上一起床，就跑到阳台上，准备拍几张想象中雪景，在群里嘚瑟一下，可一拉开窗帘，发现远山只能从旁边高楼的缝中看见一线，实在是太纤细了，雪也没我想象的壮观，薄薄的一层，黑多白少，花花拉拉，不管怎么调整角度，也没拍出象样的图片，看来江南的雪景是上不得镜头的，城里也真是不适宜赏雪。

雪的温度

        吃了早饭去上班，穿上一双新皮鞋，免得透水打湿袜子，可一走出楼洞，总感觉脚不是自己的了，无论五个趾头怎样努力想抓住地面，依然是前滑后溜，飘飘忽忽，止不住步伐，稳不住身子，想想这么远的路，老胳膊老腿，这样无根无据往前窜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又转身回家换鞋。有雪的天什么都得婉转一些。

        今天是约定精准扶贫入户的日子，原本邓校长打算开车，可从城关走到津洋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刘校长雪路跑的多，艺高人胆大，我们便换乘刘校长的车向郑家榜村进发。

     

雪的温度

        一路西行，先是冻雨再是雪花，飘飘洒洒下个不停，路面的积雪并不太厚，车辙清晰，雪浆成渠，白中带黄，亮中泛黑。视线却不太好，灰蒙蒙的天，雾蒙蒙的路，雨刮器刷个不停，暖气呼呼的吹着玻璃；“就快要下雪，心开始凝结，该怎么迎接，雪让人有等待的感觉，说好两颗心，相约在那拥抱的季节”阿杜苍桑而沙哑的《下雪》在车内应着景致。沿途农田中白茫茫一片，远处群山也是上下全白，看不出“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豪放;也没有“穿着带水纹的花衣”的妖娆，树木小草明灭可见，河水静静东流，鸟藏狗睡，人少车稀，不温不火，下雪的天就是安静。

     

雪的温度

        沿途打听进山的路况，转折点在土地坡，坡陡弯急，迎风雪厚，车辙冻有冰层，刘校长试了几次，除了轮子空转，半寸前进不得，政府范主任刚好赶到，进行简单的沟通和商议，为了安全决定回返。山坡上的农舍象白纸上墨点，树木象娃娃的涂鸦，寒风吹在脸上也还算温柔，校长的手在挂链条之后还冒着滋滋的热气，最吸引我的是坎下草丛中的一棵柑橘树，青葱的叶子罩上一层薄冰，象水晶的琥珀，透亮的冰锥挂在叶尖，顶上冻着钻石般的水珠，胜似人工镶嵌，精巧绝伦。三颗红红的柑橘在一片白色的莽荒之中显得格外耀眼，象三支火把在燃烧，一下让沉寂画面有了生机，微皱的表皮如装在水晶匣子里一样，亮光闪闪，有画龙点晴的效果。我在想，这么方便的地方，这么漂亮的果子，早过了收获的季节，怎能在树上长到今天？这也算得上是个奇迹了。要么是本来的确太丑，引不起食欲，要么是品种实在太多，不屑于正视，不管怎样都是被人遗忘的。最终掉落，腐烂，归于泥土。如果不下雪，少了陪衬，缺了舞台，有谁会发现它今天的绝色呢？究竟是果装饰了雪还是雪成就了果？留给哲学家研究吧！

       

雪的温度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棉花般的，柳絮般的，吐吐的下。会议临时安排在王家棚福利院，村里的黄副书记，书记助理郑书金，专班成员刘宗燕弄了一个四驱的皮卡，挂上链条，带上资料顶风冒雪赶来参会。我转了一圈，白墙蓝瓦，黄面红边，高端大气。住宿区、生活区、办公区、活动区相对独立，功能完善。房子粉刷一新，取暖室炉火熊熊，热气腾腾，网络电视关注着雪天的交通，寝室一人、二人按需分配，被厚铺软，干净整洁。橱窗内院办设置，院员公示，房间安排，活动剪影一目了然。领导、员工、门卫、医生，人员清楚、责任明确；规范而细致，全面而周到。院墙边的白菜，抬胸冒头，遮冰载雪，郁郁葱葱，蓬蓬勃勃。特别是餐厅淹的一堆猪肉，足超千斤。有两位政策托底的五保老人，今年住进了这里，实现了脱贫消号，为了不打扰老人们的清净，我没在屋内多留，他们的冬天不会寒冷，这也是雪天里的温度。

        会议主要是年终入户帮扶，老门熟路，倒也简单，由于大雪封山，只能延期，于是室内电话骤急，将这里的热度托雪花捎去。        下午回校，看微信群内消息，大多都在晒雪；高山峡谷，河流平原，比大比奇，不过老家的居多，求得可信；最刺激的是人在冰面打滑，汽车踩不住刹车，当然不排除网友恶搞的成分。反正晒的是一份心境，也不必当真。最漂亮的要算两幅，一是榔坪树上的雪，被人做成相册，有的全是蓬松的雪花，应该叫乡村雪树，日本的名字；有的全是冰挂，晶莹透明，雾凇沆砀；有的树叶下冰上雪，层次分明，不管怎样都掺杂了摄影师的创作，那是一种视觉上的美感。另一张是建清老师发在圈里的，四个美女、高矮胖瘦、一字相偎；四把亮伞、两红两蓝，并排摆放；一件红袄子，三条红围巾，在两颗樟树葱绿的陪衬之下，前面白雪似毯，后面远山垂纱，左面叶缝露楼，或优雅、或娇羞、或活泼、或恬静把校园装扮的哪么喜庆，朝气蓬勃，暖意融融；更重要的是她们是我同事，人亲骨头香、这是美到灵魂里的。

      下班的时候，正值下课，一群小家伙全然不管我在身边，抓起一团雪就砸了起来。想必他们能记起来的可能不多，见的也少。我也假装没有看到，快步走出校门，在旁边的桂花树下捧起一捧雪，象他们一样，在手里团成一团，看雪球一滴滴化开，滴落。感受雪的溫度，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