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哗的一下被推开了,我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因为我知道这么多天都是我独自一人,他们应该会偶尔来一趟的,我随时做着他们来的准备,结果今天就来了。我看到了那件淡紫红的羽绒服飘过来,手揣在兜里,一只肩上挎着一个大皮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我冲着她大喊,“吆喝!来啦!”,那声音就像跑堂的碰到熟悉的主顾一样,殷切又兴奋。她笑着,今天的脂粉涂的比较弄,嘴唇也用的深得色号,她的幽香随着她坐在座位上就开始飘过来,那种香味清晰不浓烈,我克制着自己的冲动问她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但是想到她的学生曾经这么问过,我再问就不再合适了,这个房间里就变了一个样子。
空气是香甜的,不再是老旧的大理石和生锈的铁皮柜子散发的久远的味道,一个女人的到来确实能让一个世界变得五彩斑斓,我看到头顶的日光灯都散发着花下来,还有那些摆在桌子上的书原来是橙色的,我一直以为是灰白的,更惊奇的是,我竟然还在男同事的桌子上看到一只插在笔筒里的金色的玫瑰花,这个死板的办公室突然变得无比生动。
她把衣服脱下来罩在椅背上,在桌子前摆开笔记本,又把长发顺着脖颈和耳朵束在后面,我看着白皙的脖颈,脑袋发慌,我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带着戏谑一点的口吻问着,“今天有课啊?”
是啊,我还没备课呢,赶紧抱抱佛脚。
我近乎谄媚地说着,天才从来不需要准备,临场发挥就行了,比如你!
她的红润润的嘴唇就向上翘起一个完美的角度,用一双闪着光的眼睛望着我,我被注视着,慢慢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一叠草稿纸,又努力地扬起来,期末考试的试卷准备的怎么样?我给你趟好路了,千万要注意名称还有格式。
她抓起一叠白色的稿纸在空中扬了扬,眉毛微微皱着,我再照着改改,跟牟老师约好了下午给她,到总是大大咧咧地,不到最后时刻是绝对不干活的,比如每次备课,都是现准备。
我听着她的话语在耳朵上盘旋着,心里感觉被抚慰着,好像有一双手充满温暖,她是射手座,这个天真烂漫,无拘无束,喜欢自由的星座,看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同为射手的我,也是这样的,一定是先玩,再做,到了最后,仍然保持着乐观,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她也是的,心底焦躁着,但是却依然大大咧咧地笑着。这也是我和她之间一点奇妙的共同之处。
闲聊了几句,又调侃了一下我们同教的学生们,我们都为他们能否通过考试而担心,然后一块思量着如何在最后把知识点再梳理一遍给他们,都是操碎了心,为了别人。
她就长久地坐在我的斜对面,带着耳机,看时聚精会神地看屏幕,偶尔我能看到她起来,去柜子上接水,然后又坐下。我的眼睛盯着屏幕,视线却打了一个弯,绕过黑色的边框把他高高束起的长发和白色毛衣领子印在脑袋里,我下午就备不下去课了,我频繁的喝水,又不愿意离开办公室,我担心我走后,不知道多久还能见到她,我就长久地又变成孤身一人了。
这样的一个下午变得漫长而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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