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新京报书评周刊的“周末读诗”推送里,两首词都是冯延巳的南乡子,第一首的春天的雨,第二首是秋天的雨,而春天的雨,就是“细雨湿流光”。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悻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
第一次读这首词是在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里,王国维写到了几首咏春草的诗词,有“绝胜烟柳满皇都”,也有“细雨湿流光”。我当时就特别喜欢“细雨湿流光”,觉得光是念一念这个句子就感觉口齿留香,再没有更美的写春雨和春草的句子了。
春天总是与雨联系在一起,于是春草在记忆里就一直是湿漉漉的。
我一直说自己有多么讨厌春天的雨,就是因为下雨天到处的湿漉漉的。
可是诗歌里湿漉漉的春天又那么美。渭城朝雨浥轻尘,美不美;花重锦官城,美不美。雨里的春草、春柳、春花,有种朦朦胧胧又清澈的美。很矛盾的感觉。
前两天下雨,阴冷阴冷的,我撑着伞在路上走,细雨像蛛丝一样四处乱飘,撑了伞也挡不住雨丝飘到衣服上,没一会儿,外套的下摆就全湿了。这个雨看起来不大,不会像夏天的雨一样噼里啪啦劈头盖脸砸下来,砸得伞面都震动,春雨落在伞面上根本听不到声音,可是如果我想偷懒不撑伞,雨肯定能把我从头到脚都淋湿。
我在灰蒙蒙的雨天里走,总会变得匆匆忙忙,好像走快一点就能少淋到一点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少淋雨。
这时候会想到小学的时候看《姑洗徵舞》,开头是男主角容隐对着满园烟雨自言自语:相见时难别亦难。因为他在春雨里想到了他的爱人,所以他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点刚硬冷漠的外表下藏着的柔情。春雨总是惹人愁绪。不知道为什么这本小说在我脑海里存留这么久,我已经忘记里面的大多数情节了,却总是记得这个开头。
还会想起初三的春天,升学压力足以让我情绪崩溃,记忆里那年的春雨好像怎么也不会停,冬天如附骨之疽,从气温上说好像一直到不了春天,一件羊绒衫从开学一直穿到考完提前批的考试,直到在高中军训完毕,才算真的脱下了毛衣。
有时候我会想,难道那年的春天真的有那么多的雨?难道每一年的春天都像我厌烦的那样潮湿?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细雨湿流光”,因为春天里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在雨天,所以整个春天整个时光都浸在了春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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