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到这点,需要整个白天都很警觉,然后在睡前,把白天做的所有事情整理有序,这样大脑就不会在失序中睡去。这并不意味着当大脑中及其周围实际上都很混乱时,大脑把自己催眠到一个有序的状态里。白天必须有秩序,到睡前把这秩序归结到一起,一天就和谐地结束了。
所以在入睡的时候,他的头脑是安静的、空无的,而不是着急的、困惑的、焦虑的或者恐惧的。当他醒来时,就有一种并非思想或快感产物的光,这光就是智慧和爱。这就否定了我们在其中成长起来的道德上的失序。
没有了“我”,你就立刻能拥有它。“我”看到自己必须结束,“我”就结束了;这看到就是领悟的光。
你的内心拥有这无始无终的光,那光不是被你的欲望点亮的,不是你的也不是别人的。有了这内在的光,无论你做什么都始终是正确的。
只有当你真的对过去彻底死去时,这才可能,只有头脑中有完全的秩序时,才能做到这点。大脑不能容忍任何失序。如果有失序,那么它的所有行为都会是矛盾的、困惑的、痛苦的,会给自身及周围带来伤害。
这秩序不是思想的产物,不是来自对某个原则、权威或者想象出来的某种形式的良善的遵从。正是头脑中的失序带来了冲突;随后就产生了由思想滋养的所有各式各样的抗拒,以逃避这失序——以宗教的或者非宗教的方式。
我们都开发了自己的头脑,都是所谓的知识分子,也即意味着我们的头脑装满了各种字眼、解释和技术。我们都好争辩,善于争论,善用各种观念互相反驳。我们的心灵塞满了头脑里的这些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处于矛盾之中。爱是不会轻易到来的,你必须为之付出努力。
而要去了解爱是很难的——很难的意思是:去了解它,你就必须知道何处需要理性,并尽可能要保持理性,但同时又要对理性的局限有所了解。这也意味着,要对爱的真相有所了解,就必须有自我了解——不是去了解大师、佛陀或者基督,这些都能从书中了解到。这样的书也就只是本书而已,并非什么神圣的启示。
只有通过自我了解,才会有神圣的启示。你是无法依据某个心理学家的模式,去对你自己有所了解的,只有通过观察你自己的思想是如何运作的——也即,当你上车,当你和自己的小孩、妻子或者佣人讲话时,时时刻刻地对你自己作观察,这样你才能对自己有所了解。
如果你了解了自己,你就会了解何为爱,由此就会产生整体的行动,而这是唯一良善的行动,其他的都不是,无论这种行动有多么机敏,多么有利或者多么创新。而若要爱,你就要虚怀若谷——你本身就是谦虚的,而非培养谦虚。
谦虚就是对你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不仅仅对美好的事物,也对丑陋的事物敏感,对繁星、夜晚的宁静以及树木很敏感,对孩子们、对脏乱的村庄、对佣人、警察、电车司机都很敏感。如此你就会看到,你的敏感,也即爱,解决了我们生活中的诸多难题,因为爱就是对思想所制造出来的各种问题的解答。
爱是由每个人自己直接发现的,而非通过投靠某个古鲁,或者通过某本书。爱必须自己独自去发现,因为爱是纯净、纯粹的,所以你必须彻底剥离掉贪婪、嫉妒,以及社会的一切愚昧,这些愚昧致使头脑变得局限、渺小而琐碎,然后爱才能到来。接着才会产生整体的行动,这种整体的行动就可以解决人类的各种问题,而非改革家、规划师和政客们那些四分五裂的行动。
当头脑明白了试图用依赖、知识、信仰来填补自身的空虚是徒劳无益的时候,它才能够毫无畏惧地看着空虚。头脑能继续看着空虚而不做任何评价吗?
当头脑彻底觉察到它总是逃避、逃离自身,当它意识到逃离是毫无用处的,并且认识到正是这一逃离的过程制造出了恐惧——当它意识到这之中的真相时,那么它就能够直视真实存在了。
那么,我们说“我们直视真实存在”时,我们指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总是评价它、解释它,如果我们总是对它有自己的看法,那么我们是在面对它、看着它吗?毋庸置疑,看法、评价、解释只能妨碍头脑去观察事实。如果你想理解事实,拥有关于事实的看法是毫无裨益的。
我们能不做任何评价,而只是看着滋生出许多其他问题的我们心理上的空虚、我们的孤独吗?
我认为困难在于——我们没有不评价、不谴责、不比较而只是看着我们自身的能力,因为我们已经被训练得习惯于比较、判断、评价、给出意见。只有我们的头脑看清了所有这些都是多么毫无裨益、荒谬可笑的时候,它才有能力观察自我。这时,我们所恐惧的孤独、空虚也就不再是空虚了。此时就没有了心理上的依赖;于是爱也不再是依恋,而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关系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若要自己找出这之中的真相,而不是仅仅流于口头上的重复,你就必须了解逃避的过程。正是在对逃避的了解中,逃避才得以停止,然后头脑才能观察自身。在观察自身时,一定不能有任何评价、评判。此时,事实自身才显得重要,于是才会有全然的关注,不带任何寻求分心之物的欲望;因此,头脑也不再空虚。全然的关注才是真正有益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