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35年那次无效的劝说了
卫国大夫石碏劝告卫庄公,要么把卫庄公最宠爱的小儿子州吁立为世子,要么就不要再宠爱这个庶出的儿子,劝说没有效果。
石大夫的儿子石厚和州吁关系非常好,石大夫劝告了卫庄公没有效果之后,就禁止儿子和州吁互相往来,儿子不听,劝说仍然没有效果。
石大夫的劝说实在是失败,从国君到亲儿子都不听他的,看来他虽然看得深远,想得明白,但是说出来就是没有人信。说出来的话,如果没有人信,那就没有任何价值。石大夫也觉得没有人听自己的很尴尬,就告老还乡去了。
第二年(公元前734年)卫庄公死后,卫恒公当家作主了。
当年卫庄公的大老婆:庄姜是齐国太子的妹妹,身份高贵;二老婆厉妫,陈国公主;三老婆戴妫,厉妫的妹妹,也是陈国公主;而庄姜没有生育,厉妫生了个儿子可惜早夭,恒公是戴妫所生的,庄姜非常疼爱,视为己出。
而庄公最疼爱的州吁的生母连名字都没有,估计是丫环,身份实在说不上高贵。
石碏对州吁的预判一点一点开始应验。恒公刚刚完成了权力,第二年(公元前733年),州吁就因为骄横奢侈,被罢免职务,赶出都城。这一去就走了十几年。
鲁隐公四年(公元前719),州吁终于杀回来了,弑君自立。但这个上台的方式太不正统,他怎么也没有办法让国内的臣民接受他上台的现状。
石厚不是一直跟着州吁吗?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终于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真像是创业公司十朝创业,一朝上市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面对大家的冷淡和反抗的暗流,石厚也得想办法出力解决。
想来想去,石厚就向自己的老父亲求教了。
360se_picture (1).jpg父与子、家与国,老父亲的心痛有谁知道呢?
石碏不亏是治国老江湖,果然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但是儿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一个局。(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有点不忍心写了)
石老先生说:“如果周王同意你们的觐见,那就相当于王室承认了你们呀。”
石厚琢磨琢磨觉得很有道理,再加上是自己老爹的话,于是深信不疑,连忙问:“怎么样才能得到周王的允许?”
“周王现在很喜欢陈恒公,陈国和卫国现在挺和睦的,如果请陈公出面的话,周王必定是可以允许的。”
石厚高兴极了,就像小时候每次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夸奖一样,高高兴兴地回去,和州吁商量如何请陈公的事情。
这边石碏马上派出使者,送了一封信给陈公。“卫国这么小,老夫又这么老,对于国事实在是无能为啊。州吁和石厚这两个人,是弑君的人,我请求您能把他们拿下。”
我不知道写这封信的时候,老石碏的心情如何。
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一个晚上,风过树丛,“沙沙”声入耳。案前,灯下,发须皆白的老人停下手中的笔,凝视望向窗外,这一封信渐近收尾,他知道这信只要一送出去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儿子小的时候的样子渐渐浮现在眼前,一开始的那粉嫩的肉团,眨眼间的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接着就是给自己背书写字,还有就是二十及冠时那深深一礼,再有……再有十几年前,匆匆一别,仓皇奔上逃亡之路。
再见面的时候,多年逃亡的儿子已经明显老了。今天的一面,作父亲的要在家与国之间抉择,为家就要叛国,为国就要灭亲。虽然早已经有了预判,虽然早已经劝过儿子,但是当真到了这个时刻,内心仍然撕裂至痛。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血脉相传的儿子。
但是这封信,最终还是送了出去。石大夫的儿子永远没有再回来了。
前面说了,卫恒公就是陈国公主的儿子,州吁杀了恒公,那陈国人怎么能没有想法?如果州吁一直在卫国还倒罢了,现在送上门儿来,岂不刚刚好?可惜州吁只想到觐见周王的“利”,却没有预见到进入陈国的“害”。
陈国人拘禁了州吁和石厚。当年九月,卫国派出使者右宰丑在濮地杀掉了州吁。石碏派出自己家的家宰乳羊肩在陈地杀了石厚。之所以不是卫国的右宰把州吁和石厚一齐处理了。就是大家都觉得石碏老先生做了这么决绝的一件事儿,到最后是不是可以放自己儿子一回,就像小时候,儿子做错了事情,父亲总是会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
但是这次,父亲再也没有原谅他。
360se_picture.jpg如果家庭教育得好,历史上会少一个成语,多一对快乐的父子。
可惜,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大义灭亲”这个成语。而这个成语后面或许还有一个老父亲浑浊的泪水吧。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后悔在更早的时候,再强硬一些,再多劝一次,可能就不会有这么一步吧。
当家庭教育失败的“产品”被社会退货了。家长必须承受教育失败带来的后果,而且一定会依据后果来完成付出相应的“回收成本”。
这个成本有多大?如果老石碏不果断采取措施。卫国人之后对州吁的反攻倒算迟早要来,那么石氏家族还能不能得到保全,那是有更大的风险。
唯有大义灭亲、壮士断腕吧。这一点,可比现在的一些父亲母亲的好得太多了。可能是人心变了,可能是袒护的成本小了,但是同样弥补过错的代价也在降低,相对于古代,现代社会更加宽容了。
对小恶的绝不宽容,在小处的坚持原则。理性父母的坚持才是孩子成长最好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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