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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捐款

一次捐款

作者: 贤扯 | 来源:发表于2017-12-17 02:09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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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过节,管红兑现承诺陪我去下馆子、逛商场;给我买了一套新的洗浴用品,再买了两个月饼,一个给我,另一个也给我。我说:“你不吃?”

      “我不吃”,她说。在我面前,尽量保持贤妻良母的形象。

      我回寝室放东西,之后送她去公交站台。

      回来的路上收到管红的微信语音:下次有时间就带你出来玩。我回了一个笑脸。

      我送管红去站台的时候,室友开始洗漱,我回来的时候,门已上锁,他们八成去了网吧;碰巧我没带钥匙。

      我懒得跑去网吧拿钥匙。一个想法在我脑中升腾:最近几个星期一直待在学校,闷得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理由出去透透气。

      要去就去个远点的地方。

      我把目的地定在广场,那边有个博物馆,我来这座城市不久,还没有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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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博物馆的时候,将近下午四点,我点开地图,找到最近的公交站台。

      去站台要过天桥。天桥梯级一侧坐了一个吹笛子的老头,老头吹一段,歇一会,歇着的时候笛声并不停,继续从音响里传出。桥面两侧有小贩摆摊,卖的是些看似便宜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个贴膜的。除此之外,我看见一个老太婆在卖烤番薯,我买了一个。比之烤番薯,煨番薯更具风味,特别是焦的恰当的那层皮;可是煨番薯费炭火,沦落成为了‘私房菜’。老太婆用的一辆小车,我十分好奇他如何骑一辆小车上了天桥。

      我耳闻军歌声铿锵,下天桥走百来步到站台。发现站台后一小块空地上有一队老兵,老兵穿着齐整,队列一线;队伍前方的红毯上,是每个老兵的简介,以及数额不等的钞票和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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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车到站,我转身上车。

      我曾动摇过,已经把钱掏出口袋攥在手中,但是最后我如同错过其他不管真或假的募捐与乞讨者,错过了这队老兵。

      从何时起,我能够很好地控制捐钱的冲动了,无论那人或那群人看上去有多惨,我会对自己说:很可能是假的,把钱捐给骗子,不如自己用的爽。

      路上,我安慰自己:再说,最近正缺钱,这点钱要是捐了,我就不用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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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下这点钱后,我却并没有做到之前所想象的那样坦然。

      吃过晚饭,我早早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大多时候,关于情感的问题在梦里才能得到真实的回答,现实中伴随年龄的增长人会过多地克制内心的冲动,并试图误解大脑产生的情感。然后做出与周围人相似的行动,以证明自己并非异类。

      我从未想过为何这样做,因为这是‘爸妈的教导’。也是社会人自律的同时对我督促导致的结果。

      这结果使我得出错误的结论: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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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做了梦。在梦中我不再掩饰对老兵的景仰与同情。

      醒来后,我做了分析以及决定:

      那队老兵有很大几率不是靠博得他人同情,白天缺胳膊断腿晚上四肢健全跟小姐欢愉的人渣。但也不能忽视剩下的小几率,然而就算那队老兵个个人渣,现在做好人的冲动也会促使我毫不犹豫地捐款,因为运气好的话,钱就会进入需要帮助之人的口袋。

      对于十分饥渴地想要喝粥的人来说,一锅浮了几粒老鼠屎的粥并不足以打消他喝粥的念头,他完全可以无视老鼠屎的存在。

      现在的我,十分饥渴。

      这是因为寝室楼前有一幢高层建筑,12点一过,就能遮挡秋日低垂的暖阳,致使阳光无法透过窗玻璃照射在我床被上;起床的时候,时至中午,我因此惯性地判断寝室楼旁的操场上阳光充沛。

      讽刺的是,天气不随人愿,昨日还是温暖,今天就阴冷的历害。天空吹落灰蒙蒙的牛毛细雨。

      老天爷使坏,把粥又搅了搅,我的饥渴似乎也就没有那般急切了。

      吃完饭回到寝室。

      拖延症有个巧妙的解决方法。当你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做另一件懒得动手的事。反正不能闲着,更不要靠手机打发时间。

      我没有闲着,把囤积一个星期的衣物提去洗衣间手洗。

      洗衣服这一段时间,我与心魔展开斗争。

      饭前的我说:一定得去,风雨无阻。饭后的我说:今天不去明天去,去了就成。

      我犹豫不决之际,管红及时打来一通电话——我冲洗手掌,放在裤腿上擦干净,把滑块移向接听的图案后放手。

      喂。

      干嘛?

      你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一星期才100块生活费,我寝室有人天天上网吃的都比我好。我把一时的无名火发泄在她身上:我现在洗衣服呢。

      那边顿了顿:哦,别洗了,上次啤酒节的那个阿姨叫咱们一起去看电影,你来广场,看完电影妈妈顺便给你生活费。

      我手提起装有洗了一半的衣服的桶:嗯。

      知道路吗?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惯常的担心。

      我昨天刚去过一次广场!

      那先这样,我先挂了啊。

      我突然不纠结了,也不用纠结了,我妈间接替我做了决定。

      我不得不去广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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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楼下小卖部买了一瓶水,用饭卡刷了51元,叫老板找了50元现钱。我暂时没决定到广场碰见老兵后捐多少,之前得算个账:以最低水平维持生活,能余出多少钱。

      车到站,妈妈可能卡准了时间,给我打来电话:

      喂。

      嗯。

      你到哪站了?

      下了车了。

      哦,我也快了。你沿着中山路走,第二个十字路口就是亿达广场。知道吗?上次看电影也是在那里。

      知道知道,我走错了问人不就是了。我不耐烦;我是个路痴,可我不胜厌烦这种有必要的唠叨,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的提线木偶。

      知道就好。上次你走了半个钟头才找到,我就怕你这次又走丢了。妈妈打趣道。

      那个爱迪生还是爱因斯坦不也迷过路么,这算多大点事。我经常拿自己跟伟人小时候相比,发现很多相似之处,我把这些当做未来伟大成就的征兆。

      好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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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找到天桥,出乎预料的是没遇见那队老兵。刚才算好了要捐的20元钱,丧失了用武之地。

      我自责。又想:今天下雨,是换场地了。

      这时妈妈打电话催促我去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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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推推我的肩膀:别睡了,电影看了一半多,等会儿散场了。

      我没有睡着。她俩看电影不住说话,而我心情不大好,没有吭声;于是妈妈认为我睡着了。

      没等我做出回应,那阿姨似乎事先酝酿好:让他自己出去玩嘛,咱俩选的片他又不喜欢,你看都睡着了,我就不带儿子来。

      妈妈转过头来征询我的意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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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说电影结束时通知我,我理解为:去广场转转,到时候通知你。

      我在广场带着目的疾走,专去人多热闹的室内场所,希望能碰到那队老兵。

      我愈来加快脚步;我意识到,先前的冲动悄然转变成为强烈的使命感!

      最终,我无奈地放弃。一瞬间,失落加内疚杂糅生成沮丧。

      我本不应该如此沮丧——如果还有时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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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结束了”,妈妈打来电话:对了,你明天正式上课是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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