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恰似江面上的薄霭,挥之不去,滋生漫延。凄凉的西风吹残了荻花,如今也将掠走你乘行的小舟。我的心是那淌血的枫叶。——楔子
曾经的笑靥失散在三千繁华凋零的季节,明明此去经年,永不相见,却偏偏要装作满不在乎地微笑告别。冷月的光辉融入江中,暗波涌动看不真切,道是无情却有情。江面上徘徊的难有一闻的琵琶乐声,终于给了他一个留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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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的是“名者,命也”,世人眼中的他是这样风华绝代,戴上浅笑的假面,他还是那个随缘自适的白居易。左迁的一年中的悲伤,都不似今日的沉重。还能笑出来,真好。
他拨了拨灯,将那人醉的微红的脸庞看个分明,那人也看向自己,乐呵呵地挤过人群仰枕在他腿上,但笑不语。满座沉寂,唯有琵琶呜咽不止。歌姬的一时繁华,我们的一晌贪欢;商人重利轻别离,如今我也留你不得……
如果你不是……,该有多好!
依然是沉静的外表,心中却惊涛骇浪,苦涩难当。连那一贯充满笑意的眼也浅红,莫非,自己也要同那歌姬一样,独守一片黄芦苦竹,午夜梦回对月哀思吗。白居易究竟是忍不住要撕开矜持的伪装,趁着夜黑淡出人群,对着江中的月影潸然泪下。“不要走,好不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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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不知道,他以为正在船篷中酩酊大醉的人,此时此刻却在暗处静静注视着他,心如刀绞,差点就想不顾一切地走近抱住他。
可是 ,不能。
乐天,待我掌握大权,待我足够强大护你周全,我们白首不相离。
可是,等待熬不过时光,相思寄不过天涯。仍然是萧瑟的秋,滴泪成血染就的枫叶临近江畔,等待,等待,替已故的江州司马等待着情人的归来。
终于,等来的是一首字字带着悔恨的《吊白居易》——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最终还是负了你负了我自己。
他错了,白居易从来不需要他的保护,一着错棋满盘皆输。
乐天……乐天!
临江对月喃喃哀求的青衫男子将是他一辈子的心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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