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

“什么花，这么粘人？”

走过去又折返的身影有些丰满，她一个“粘”字倒是妙倒了我。

西安的十月迎来建国75周年，小长假变成一个全国性的大集市。木塔寺不像大唐不夜城一样拥挤，你尽可站在桂花下慢慢踱步。

当几十树的桂花争先恐后绽开一串一溜“米粒”时，花香就会粘上每一位路人，不管你信不信。

身居陕北，桂花开在小学课本里，像一湾海水，令人神往。有时其香味从歌里飘出，淡淡的，朦胧。

初识桂花是上世纪90年代。一条民国式建筑长街在南京延长着历史课上的墨香。一股花香气扑鼻，细闻却消失不见，像个调皮的小孩从巷子口探了一下头倏忽不见。仔细一搜，它悄悄立在一处院落门口。米粒般的白里透黄，结成一穗一穗的花束，无声地摇响“风铃”。香味，像一圈微波在空气之海中泛出古色古香的涟漪。

桂花香味初闻如檀香，仿佛这一层香就是配六朝古都的韵。再一闻，如兰，有点清新，有点磁性。再嗅，它成调和香：檀香最底层，兰香最上层，中间薰衣草。

“请问，这是什么花？”

南京人见问，以少有的自豪和热情将桂花捧了一回。

不知何时，西安栽满了桂树。有天，从科技八路的单位一出门就被俘虏了。几乎和跟前的女同事异口同声地喃喃“好香”。二人相视一笑，桂花真是妙不可言。

回公寓楼大约20多分钟，三站路香伴，即使走进小区都躲不开桂花香，直到回到20楼。大约，太高，桂花香味够不着吧。

南京吃了一回桂花糕，没有尽兴。妻说她会做，这是她的风格。不管多么难做的川陕大菜，她看一眼就说“这我也会”。尽管她没有做成一样，但她的饭菜却喂了我几十年。如今，听说她要做桂花糕，我连忙行动起来，万一她真的要做呢？

第一天，拿个小塑料袋一穗一穗摘，半天没摘满。回家偶尔刷抖音，发现一个好办法。没下雨 我却带了把伞出发。

来到木塔寺公园，将伞撑开，倒放地上，轻轻一碰，落英缤纷，围着伞骨开了一大朵桂花。没一会就收集了满满当当一袋子，回家放在阴凉处，公寓香了一个礼拜。我在心里却盼望着妻兑现做桂花糕的诺言，那种软糯吃一两块真的不够。

桂花不大，碎如苔米，长相普通，却极力散发着唐诗般的香味。一朵花如渺香，一穗花微香，一树花是香湖，一片花是香海。

一花一世界不是大格局，大家开芯才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