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运由他们决定,而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题记
薄薄的《局外人》翻完了,“荒诞”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词汇。荒诞源自那场“所有一切都是真的,但又没有任何东西是真的”的审讯;荒诞在于案件当事人在庭审过程中没有发言权,“可以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进行的”;荒诞还由于原本是一件因自卫而过失杀人的案件就因为主人公曾经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而被判斩首示众。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楚。”故事开篇就以非同寻常的甚至是令人惊悚的口吻开场。越往下看,行文都平淡地记录着主人公默索尔平淡无奇的生活,没有附加曲折的情节,没有渲染复杂的情感。在这些平淡地记录中,默索尔就是个按部就班、沉默寡淡的人,凡事都不咸不淡的,对任何人和事都兴趣缺缺的样子,没有强烈的动机,包括女友——就像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世俗的繁文缛节、情感纠葛对他来说都不需要刻意地去浓墨重彩,当听闻母亲去世时,他“快速、具体、合乎常规”地处理了后事,当然,过程中他的一些行为非同常人——在守灵和葬礼前别人两次询问是否要看母亲最后一眼时他的回答是“不”,殡仪馆的人问母亲的年纪时他搞不清楚,葬礼后他想到将要睡上十二个钟头时感到“喜悦”。葬礼第二天他已经恢复生活节奏,“生活仍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用现代的话来讲,默索尔是个“无所谓”的人,邻居问他愿不愿意做朋友时他觉得“做还是不做他的朋友,怎么都行”,老板想把他外派到异地去工作,他的觉得“什么样的生活都差不多”;女友问是否愿意和她结婚时他的反应是“结不结婚都行,如果她要,我们就结”。即便是后来因杀人而被推上审判席,他也觉得自己的案子“很简单”。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怎么都行”“差不多”的人,他愿意和被大家不待见的雷蒙做朋友,他会在萨拉玛诺老头丢失爱狗后安慰他,他甚至觉得那个宣传“法律制定得很完善”的预审法官很和蔼可亲,想跟他握手但马上想起了自己是“杀过人的罪犯”。这个不从大流的人,这个自认“善良随和”的人,这个邻里朋友眼中的“男子汉”、“从不说废话”、“正直”的“老实人”,最后却在轮番的司法审讯中被武断地判以极刑。
原本这个案子“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由于是“报纸的淡季”,所以记者把“案子渲染得有些过头了”,由此引发社会关注。司法部门为此极力深度分析默索尔认识的每个人,做过的每件事,活过的每一秒,把他放在显微镜下无限放大,甚至连灵魂都不放过。预审法官已经不想挽救见到十字架没有痛哭流涕的“冥顽不灵的灵魂”了,辩护律师为了“对案子更有利”在庭审现场让他“别做声”,检察官认为格格不入的他没有灵魂没有人性没有道德原则。这些站在道德制高点戴着正义面具的审判者们就那样在标榜公正严明的法庭里把案子了结了,而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见——“人们好像是在完全把我撇开的情况下处理这桩案子。”
等待处决的时间里,指导神甫的纠缠让默索尔不胜其烦地喊出了心中的愤怒:“我对自己很有把握,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对我的生命,对我即将到来的死亡。……其他人的死,母亲的爱,对我有什么重要?……他们所尊奉的上帝,对我有什么重要?……只因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而被处决,这又有什么重要呢?”喷薄的怒火把爆发的愤怒一点不剩地释放,清除了心里的痛苦之后,这个友爱融洽的年轻人,对这个“冷漠而未温情尽失”的世界依然怀有幸福感。不久之后,他即将真正的置身“世”外,做个安静的“局外人”。
世界荒诞,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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