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初次见面的老师手臂上挂着一块纯黑的小布,上面绣着一个“孝”字。老师神色如常,面对着满满一教室的学生侃侃而谈,眉眼间的悲戚被遮掩得很好。我在台下坐着,那黑色的孝布从眼前一闪而过,心里却不自觉地被触动。
从讲台的这一端到那一端,我与老师相隔了近乎二十年的光阴。讲台这一端的我,遇到一点小事也还是手足无措,一点小挫折便难以排解,而讲台的那一端,遭遇如此变故的老师已经可以优雅体面地与苦难握手言和,不被生活压弯了腰脊。我在心里默默地反问自己,二十年后是否能如老师一样,包容并接纳这世间的苦难,然后笑着继续往前走去?
同时,我感到一种小小的悲哀。原来这就是大人啊,是村上春树说的“不动声色的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的大人。仿佛人生变成了一条单行道,我们永远向前进,永远不能回头看。为了明天,为了生活。
年少时,我们无法忍受失去父母的痛苦,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们却连为他们号啕大哭一场也做不到。因为要体面,因为要坚强,因为要向前看,因为我们是大人了。
我看着这样的老师,一半是敬佩,一半是心疼。只希望在人前不敢、不能、不愿表达的情感,他们可以在深夜轻轻地述说思念,可以在无人的星空下做回一个有些脆弱,有些情绪化的孩子,对着满天的星子,说:“爸,妈,我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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