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个故事要寻找一个开始,最适宜的大概就是清晨了。太阳初起的时候,亮黄的光芒从东方渐渐铺陈开来,用人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将整个上海唤醒。若这又正好是冬天,那么丝丝缕缕的雾气将在上海的每个角落升起来,热腾腾的早点铺子一个个做起了生意,汽车发动带着形形色色的人奔波来往,还有弄堂里各家升起煤炉烧一壶热水……这雾气蒸腾里混着上海人、外地人还有外国人的喧哗热闹,整个上海也就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打着哈欠伸伸懒腰,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擦粉起来。
虽然是北风徘徊,来看戏的人仍然没少,反而多了起来。大概是天冷且寒,眼见的雪快下起来了,没什么工作的心思。索性跑戏台来热闹热闹。我是待不下去了,早起洗漱完一晚上捂得暖意都被北风吹散了,呜呼几句也寻不回来。房里虽烧了炭,毕竟只有一个人,冷冷清清,这黏黏糊糊的寒意倒像是从骨头缝里吹出来的了。 上海的冬天是这样。不像北风卷地百草折,大雪压青松也是难见,却也不同于可怜冬景似春华,肃清是要肃清些的,寒气随着一九二九三九一点点藏好了。我不太喜欢写这些时候,故事总要凄清起来,免不了哭哭啼啼,分离到两边去。
今天报纸上密密麻麻排的还是战争的事。虽然前些天才赢了一场,可国积弱多年,东瀛虎视眈眈,哪能轻易松口呢。然而戏院北去40里,护城河的小木桥上依旧人人群熙攘摩肩擦踵,还得为了生活奔波劳碌。我等平民百姓无作无为,出入只望一句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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