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多数人一样,看到书名的时候,我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会不会又是什么洗脑的心灵鸡汤?
这本书于2018年出版,中译版本也在2019年11月出版。原版上市一周即登上《纽约时报》畅销榜,成为比尔·盖茨年度荐书第一名,还有一堆亮眼的销量和评分成绩,噱头很响亮,我承认我也掉入了营销的套路,为了凑单买了一本。

全书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平铺直叙,没有惊喜;第二部分开始暗潮涌动,引人入胜;最后一部分可谓是汹涌澎湃,让人意犹未尽。
第一部分,平淡地介绍了作者塔拉的至亲们,控制欲强的父亲、聪明贤淑的母亲、性格迥异的哥哥和姐姐……;第二部分,故事开始精彩,闻所未闻的故事、无法理解的行为、与世隔绝的生活环境、野蛮粗暴的教育方式、靠“神的旨意”治疗疾病和接生孩子的故事……;到了第三部分,矛盾升级、冲突激化,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事故、一次又一次撕心裂肺地争吵、信任与背叛的交织、爱与恨的纠葛,自我怀疑与自我救赎。
于是,我熬了个夜,一口气读完了最后一部分,一个字都没有跳过。读完之后甚至还去百度和豆瓣搜索这本书的解读和作者的介绍,期望获取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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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是作者 塔拉·韦斯特弗 的自传回忆,她1986年出生在美国爱达荷州的巴科峰山坡上,家人都是摩门教徒。因为信仰(或是偏执),她的父亲坚信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坚信学校和医院这些公立机构都是“政府引导孩子们远离上帝的阴谋”,所以,作者和6个哥哥姐姐们,都是在家出生、不去医院、不打疫苗、不去上学,甚至没有出生证明。全家人在父亲的指令下,为了应对世界末日而做准备,他们在父亲的废料加工基地(废品站)拆解废旧汽车,卖废铁赚钱,囤积食物、枪支和汽油,并埋进父亲在家附近挖的深坑里。
父亲坚信“上帝会指引一切”,他坚持按照自己的方法工作和生活。在废品站里,因为各种不规范的操作行为,导致一个儿子的整条腿被汽油严重烧伤;一个儿子胳臂差点被大剪刀(剪废铁的工具)剪断;另一个儿子从高高的托盘(吊装工具)上头朝地掉下,头上开了一个大洞;他不听任何人的劝阻,连续两次在雪夜里开车上路,也连续两次严重翻车,致使作者和其母亲几乎瘫痪;他不允许儿媳妇去医院检查和生产,导致孙子早产,先天性肺部发育不良,每晚带着氧气罩睡觉;他在焊接铁皮的时候,火星点燃旁边的汽油桶,引发爆炸,导致自己半张脸和半边身体几乎“融化”了。即便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仍拒绝求助医院,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吃医院开出的药物,他坚持要自己的妻子用自创的“顺势疗法”和自制精油,为家人治疗。
幸运地是,每个人都活下来了。
塔拉的两个哥哥在成年后先后离开家外出求学,并在之后都获得了博士学位;在哥哥们的支持下,16岁的塔拉开始自学,在17岁时考入杨百翰大学,并在几年后获得文学学士学位。期间,她曾获得剑桥大学留学项目、以及哈佛大学访学机会。之后,她获得“盖茨剑桥奖学金”,在剑桥大学攻读哲学硕士和历史学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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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不是在讲述宗教信仰对人的影响、不是对患有躁郁症的家人的心理分析、不是谴责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也不是讲述女权主义的觉醒。它讲述的是一个女孩内心觉醒的历程——在接触山外的世界后和那些所谓的“邪恶”的人们之后,她如何看待山中的家人们的生活状态?在接触宗教信仰之外的其他知识之后,她是如何理解父亲的喜怒无常、哥哥肖恩对她和其他兄弟姐妹们的虐待以及母亲的绝对顺从与沉默?
它讲述的是一个人在“对家人爱之真切”与“对家人行为恨之刻骨“之间的矛盾、纠结和挣扎中的自我救赎——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远离出生和成长的那座大山?如何一步一步背离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她的父母和亲人们?如何期望获得父母家人的理解,却拒绝接受父母亲的“赐福”?如何实现不认可父母的价值观,缺保持着爱他们的心?
书中的每个故事,都让人瞠目结舌,让人对书中人物的言行充满不解甚至是谴责。同时,我们却又能够感觉到作者与家人之间浓浓的爱意。
在塔拉本科毕业,启程前往剑桥前,她和父母间又发生了一段不愉快的争吵,父亲抱怨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没有提到家庭教育的功劳,并且不同意她前往英国读书,他说“为了逃离哪些国家,我们的祖先冒着生命危险飘洋过海。而你在做什么?一转身又回去了?” 他准备在塔拉的毕业典礼上公开演讲,“我期待你的毕业,上帝精选了一些指责的话,要我给那些教授们讲讲。”塔拉当场拒绝他。
父母也因此拒绝参加塔拉的毕业典礼,在塔拉的再三请求和道歉下,父母才终于在典礼快结束时出现了,并坚持送塔拉到机场,前往英国求学。
“如果你在美国,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们都可以去找你。我在地下埋了一千加仑汽油。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安的。但是你去了大洋彼岸……”一个父亲的无助和失落,以及对女儿深深地爱意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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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塔拉与家人,特别是父亲和哥哥肖恩的关系,急剧恶化。母亲曾试图做和事佬,调节家人之间的矛盾,却在几人当面对质时,低眉顺眼保持沉默。哥哥肖恩发出“我要杀了你”的恶毒警告;同样受到肖恩生命威胁的姐姐奥黛丽反过来站在肖恩的一方,指责塔拉背叛了上帝,是个危险人物;而父亲,根本不信任塔拉控诉肖恩的任何一句话,认为塔拉的记忆不可信。
与家人关系的恶化,让塔拉被极度的自我怀疑和严重的负罪感压倒。她开始看不进书、睡不好觉开始梦游,凌晨两三点突然出现在街头撕心裂肺地尖叫;她开始沉迷杂电视节目中,无意识的一集接一接的看,博士学位岌岌可危。
在随后两年的时间里,在哥哥、姨妈和其他亲人,以及学校教授和朋友们的帮助下,塔拉走出这段极为痛苦的时期。
塔拉曾花了两年的时间来罗列父亲的缺点和错误,期望来证明自己的做法和选择是正确的,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但是她最终意识到“我和父亲的隔阂不仅来自时间和距离。它源于自我的改变。”
“当我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决定,不再为旧冤耿耿于怀,不再将他得罪过与我们的罪过权衡比较时,我终于摆脱了负罪感。我完全不再为父亲考虑。我学会为了我自己而接受自己的决定。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他。因为我需要如此,而不是他罪有应得。这是我爱他的唯一方式。"
之后的许多年,塔拉不都曾与父亲和几个与自己价值观不和的亲人们联系,却会在路过自己家门口时,等上一会儿,给母亲写一份信,为她是否愿意见面。虽然,母亲说她不会,永远不会,“除非我愿意见父亲”,塔拉却愿意一如既往这样做。
书完结了,但是故事没有结局:塔拉能否与父母达成和解?这本自传书的出版是否会激怒父亲和哥哥们,是否会让他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结局,她像鸟儿一般,飞出了父母创造的那座山,飞往那座属于自己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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