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淹然百媚,为君醉
1
1992年2月14日,洛杉矶。
七十二岁的张爱玲,伏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用枯瘦的手,写下简单的几句话:“一、如我去世,将所有财产遗赠给宋淇和宋邝文美。二、我希望立即被火化(不要存放在骨灰存放处),骨灰应撒在无人居住的地方,如果撒在陆地上,应撒在荒野处。”
在情人节写遗嘱,这几乎可以用诡异来形容。而这就是张爱玲,她从来喜欢参差的对照。遗嘱,也不过是晚年一个凝固了华丽与苍凉的手势罢了。
这一天,窗外的爱情或疑似爱情,与她无关。
爱情已寂然湮没了吧。半个世纪前,她爱过的,曾欲仙欲死,也曾低至尘埃。
那个男人1981年7月死于日本。
离开上海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写信来“撩拨”,她已禅心若定,见字已如泥絮,只淡淡道:“我不想写信,请你原谅。”
她漠然从窗边回身。
今生今世,无有沧桑,亦无生离死别。曾经的临水照花人,今已永结无情契。
2
彼时,胡兰成已在汪精卫的智囊团中失势,不再担任汪伪政府宣传部政务次长,亦辞掉了《中华日报》总主笔一职。却还是因为与汪精卫政见不和,在1943年底被下令逮捕。这对从浙江嵊县乡间走出,自负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胡兰成而言,可谓当头一棒。其后经友人四处奔走,于1944年春节前被释。
失意的胡兰成闲时在南京家里翻书,看到苏青寄来的杂志《天地》时,赫然读到一篇《封锁》,竟是见之倾心,躺在藤椅上的身体顿时坐直。作者张爱玲让他大为惊艳,当下胡兰成就给苏青写信,打听这张爱玲系何人。
待到《天地》再寄来时配上了张爱玲的小说和照片,望去颇为不俗,更让胡兰成无时或忘。
胡兰成兴兴头头从南京坐火车来到上海,苏青却说张爱玲不见人。张爱玲竟是真的不见。
胡兰成怅然地将写有电话的字条塞到张爱玲公寓的门洞里。不料张爱玲隔天午后竟打了电话过来,说去看他。
见面之后,胡对张的长相失望。
胡兰成见了照片,隐然产生对美女的想象,见了真人,却觉她既幼稚又可怜。若以相貌而论,张爱玲实难说是美人。
她素来怕见人,即见,亦少有话说。而别人见她,也会被她的气度震慑,不免压抑。胡兰成却如此自然,毫不见外地侃侃而谈。在张爱玲,这是一种别致的体验。
及至去送张爱玲时,望着高挑且极瘦削的张爱玲,他好像有些意外地奇怪:“你的身材这样高,这怎么可以?”
初听来像是冒犯,但细听却有撩拨之意。人之交接,原有距离与密度。胡兰成于张爱玲,只一面之缘,却大胆轻薄,说出便是要好友人也未必敢说的话。在女人,不啻有新鲜感,甚至是微微的刺激。
三十八岁的胡兰成,情路旖旎,且不说与其他女子的暧昧之情,只正头妻子已有过两个。
再看张爱玲对于男人的审美取向,她笔下第一等让人留下印象的男子姜季泽、乔琪乔,范柳原,原都有几分浪子的轻浮、慧黠,恰与胡兰成暗合。张爱玲是不喜老实人的。男人也罢,女子也好,老实则无趣,少了让人探究的意念。
读后感:
如此看来,张胡两人的结合算是兴趣相投了。
而大多数女人一但动了情,为男人跌入尘埃也是心甘情愿的。
哪怕才情如张爱玲也逃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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