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每回从上海回到金堂，都要陆续约一些朋友小聚，端午节前，想到了冀川。

冀川是同一个大杂院长大的发小，小学和初中同学，同年级不同班、谓之隔房同学那种。

因为是发小，感情便堪比兄弟。我长他一岁，先他一年当知青。山里艰苦，天天吃红薯玉米，冀川拎了一提篼面条进山帮我做饭。他只会做稀饭，却没有大米，结果成了吃闲饭。那时跳蚤多，晚上睡不好，加上伙食差，他居然乐在其中，一住就是十几天。且做诗：雄鸡高长鸣，红霞满山村。诗很长，号称五古。

四川男人多数比较能干，善烹调，冀川却是例外。有回在我家玩，我正炒鸡蛋，忽然有人敲门，来人有事问我，便让他帮忙翻炒。来人比较啰嗦，多说了几句，便听见冀川在厨房高呼：还要炒多久？原来他一直不停地炒呀炒，炒得糊了，却不知道是生是熟。

一晃几十年，冀川退休后跟我一样当外公了。我在上海，他在成都双流，说起来双流离金堂很近，但他基本上在双流长住。最近一次与他见面是在2021年。他独自来我家玩，显得有了距离，很客气地说：听说你成天忙写作，不会打搅你吧？那天中午是在外面吃的兰州拉面，饭后沿着毗河走了很久。说起带娃的事，他竟然一如既往地笨，厨房里的事完全插不上手，只是负责扔垃圾，家务事一概是老伴张罗。有手机，在上面看书，从不看微信。喜欢在小区打乒乓球。云云。

端午前一天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老伴，说他正在厨房洗碗。我笑了，说：厉害啊，学会洗碗了。说起聚会的事，冀川说明天回家，待三天，先陪老妈过端午，第二天应该有空。便确定次日小聚，由我安排聚会人员。

“明天再通知你时间地点。”我挂了电话。

端午节与家人团聚，中午吃鱼，晚上吃中餐。

见中餐不错，便确定次日中午与冀川等在水城人家相聚，饭后打麻将。

晚上七点过给冀川打电话，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九点过再打，仍关机。

一时兴味索然。

立即通知其他人：聚会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