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张乾顺夫妻和刁爱民终于找上门来了。) 这刁爱民此时把碗猛一放,跳下炕走到余德保面前,一把抓住余德保的前襟,指着他的鼻子气愤的说:“余德保,你……别人从河西到河东是来学习技术的,你在河东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A厂那么多的帅哥金凤都没看对眼,偏偏你来了这金凤就象变了一个人,死活都要缠着你?你比别人多长……还是……”玉鳯见状赶紧把二人拉开,刁爱民这时声音越来越大越说越激动,情绪完全失控,一把又把玉鳯推开!“一边去!别拦着我,让我把话说完,这小子也不知天高地厚,不顾别人的感受……”玉鳯说:“这是我家要吵出去吵,别在我家大呼小叫,让别人听见了,还说我们这一家人不地道容不下客人。”刁爱民这时正在气头上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指着余德保说:“我问你,你和玉鳯已经定了婚,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招惹金凤?你知道我和金凤家几代人是什么关系吗?你知道我们河东人的风俗习惯吗?你知道我们一块长大情同兄妹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猪鼻孔里插葱装象,难道我一个教书匠还不如你懂的多,不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更不要在孔子面前装圣人。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什么不知道,有些事情合情不合理,有些事情合理不合情……”他在饭桌边喋喋不休一个词语落在盘子上,配合着玉鳯妈不耐烦的碗筷碰撞声,谱成了一首嘈杂的令人胆颤心惊的歌。
窑洞内因为两人争吵闹的大家都不愉快,他们担心年轻人火气旺,三言两语话不投机再……张为民本以为多年的老战友第一次登门,大家应该高兴才对,结果让这两个准女婿闹的兴趣全无。而张乾顺的好心情早跑到爪洼国去了。金凤心想自己再不帮余德保说上两句,年轻人火气大,一激动二杆子脾气上来再打起来,让隔壁邻家听到就糟了。于是她放下碗说:“爱民你们俩个不要吵了行不?事实我在大山深处长大,是受恩于刁家,是你刁家一把米一升面一盅盐接济了我张家,我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们刁家的恩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等我将来有能力一定百倍千倍还你们的人情。至于我的婚事那是另一码事。我还就认定徐德保了,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在这里从审一边,娃娃亲我不认!咱俩也不可能走到一块。”
刁爱民说:“金凤,话不能说尽,事不能做绝,咱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块上学一块玩耍,这么多年我把你一直当亲妹妹对待,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反而六亲不认,你不能没有良心,你跟这个三心二意的小白脸有什么好处?今天的玉鳯就是明天的你……你再问问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父母,问问你的亲生父亲他们答应不?”张为民心里明的跟镜一样,这两个年轻人吵的不可开交,他好尴尬只能装聋做哑。张乾顺和杨爱梅两口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玉鳯妈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低下头自顾自的吃饭。玉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帮那个,帮金凤吧,这个姐姐也太不像话,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逼余德保就范,帮余德保吧,这个忘恩负义伪君子,明知道自己订婚了却要招惹金凤,闹的我们几个都下不了台,帮刁爱民吧,他们家虽然是多年接济了金凤一家,但利用这种小恩小惠的手段让金凤用一辈子的幸福做为代价,这也有些太自私和卑鄙了吧。封建思想遗留下来的丑恶陋习害了金凤一人也害了刁爱民一家。
张乾顺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查,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他的这个闺女他最清楚,虽然是比较孝顺,但从小在山里长大,难免有些野性,天不怕地不怕,一百多斤的大肥猪她都能丢翻,何况人乎!她敢说敢干!你要是把她逼急了,她可以六亲不认,她认定的事可以一条道走到黑。再说这个闺女是他抱养张为民的孩子,他从心底觉得余德保比刁爱民长的帅,他也暗中喜欢余德保,他也希望金凤嫁给德保,但同时又觉得太亏欠刁家的。那时生活困难他们一家缺吃少穿,关键时刻是刁书记帮了他家的大忙,是他在刁书记面前信誓旦旦把女儿许配给刁家的二儿子刁爱民。人常说饿了给一口强岀吃饱给几斗,他们家在揭不开锅的时候,刁家送米送面人家图的是什么?不就图金凤能嫁过去,两家人永结秦晋之好吗?如今日子好过了,孩子们也大了,不缺吃不缺穿,人心却变了,儿大不由娘,女儿大了,以前穷困潦倒吃不上穿不暖的日子她忘了,我没忘,没忘又能怎样?人家要的是金凤能够讲信用,顺顺利利的嫁过去,可是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失信了,想到这他的心象针扎一样的疼,良心那,人要是不讲信用没了良心猪狗不如。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的老战友是什么想法?虽然闺女是自己养大的,但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的父母现在一言不发,张乾顺和妻子杨爱梅又能咋地。
说良心话但凡人都是有私心的,张为民从心里喜欢上余德保,他也不希望金凤嫁给刁爱民,那时候只要有一丁点办法,张为民决不会把女儿金凤送给张乾顺夫妻的。现在女儿大了,她的所有事情他不便插手,更没有权利说三道四。金凤正好钻了这个空子,亲爹只生不养,养父养了她但却没有血缘关系,刁家虽然有恩于张家,丧失良心的黑锅有人替她背,所以刁爱民想逼她就范没门。刁爱民此时没了底气,他从兜里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却没有点燃,这一刻四周的空气温度瞬间降至冰点,窑洞内犹如缺氧令人窒息。而此时的张乾顺早已放下碗筷蹲在炕角默默的呑云吐雾。夜半三更可窑洞里除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早已入睡了外,其他人各怀心事,谁也睡不着,玉鳯妈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这样吧大家都累了,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但问题还没有解决,天不早了这鸡都叫三遍了。为民,还是你安排住宿,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不迟。”
第二天早上大红公鸡的啼叫声把这家人吵醒,孩子们上学去了,玉鳯妈和玉鳯又开始烧火做饭,张为民和张乾顺可是一夜没合眼,他们躺在炕上各想各的心思,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眼看天快明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张为刚迷瞪一会就被张乾顺雷声大的呼噜声吵醒了,他爬起来望着嘴巴大张的张乾顺,摇了摇头赶紧穿好衣服来到院外。晨雾包裹了远处的群山,山脚下农舍的烟筒里飘散出几缕青烟,给大地增添了些许孤幽,秋是春的倒放,是夏的沉淀。小小的山村里鸡鸣狗吠,牛马骡驴嘶吼甚欢,一条清彻见底的河水由西向东静静的流淌,张为民一夜未眠昏昏沉沉,过往的那段岁月,像风吹过田野一闪而过,小小的家务事搅的他心烦意乱,这儿女小时不听话,还可以任由自己打骂,可这孩子大了就不好说了……
大!回来吃饭,玉鳯一边喊一边来到大门口,张为民刚伸手从裤兜里掏烟,听见玉鳯叫自己,他把烟盒掏出来,从里面抽出一根在烟盒上碰了碰,用打火机把烟点着含在嘴里猛吸了一口,玉鳯已经来到面前。张为民问玉鳯说:“鳯,如果余德保真的悔婚你怎么办?”玉鳯说:“大,德保也有难言之隐,我看出来了,这金凤就像狗皮膏药越贴越紧,再说我们是亲姐妹,此事如果让外人知道内幕那还不当新闻传才怪呢,有一句话叫什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以我决定退出,厂里不能再呆了,你想想办法让我调到县城怎么样?”“这到是个好办法,还是我女儿聪明走吃饭。”又是在吃饭的时间,张为民开口了,他问刁爱民如果金凤死活都不愿意嫁给你,你怎么办?刁爱民说:“我昨天晚上也没有睡着,我劝金凤还是明智点,假如她真的嫁给德保,那工作怎么办,户口怎么办,这可是河东调河西,手续比你想象的还难办,还有工作环境、生活习惯、语言差异等等好多问题。”金凤说:“这些问题我想过了,只要工作调动顺利其它都是小事。”刁爱民说:“你可想清楚,你的前途命运掌握在你手上别认为别人不知道,咱俩如果成为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你执意不听劝告后悔了可别怨我,这是刁爱民最后的杀手锏,他想一箭双雕,此话不但说给金凤听,还旁敲侧击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且还想试试余德保的反应,一但金凤长期在家吃闲饭,你余德保还能再娶张金凤吗?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三年六月
二十八日于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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