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天亮到黄昏,窗外一直下雨。我支着腮帮,手开始酸了。烦闷如同一只甲壳虫,沿着圆桌的一条腿悄悄爬上来。
我们读一本喜爱的厚书,也有类似之感。起初,总是打算逐字逐句遵从作者的原意去感受那些文字的光辉,因此,总是事先极力收回自己涣散的眼神漫游的思绪以方便集中精神,尽管文中存在大量句子绕来绕去显得语意过于复杂,也阻挡不了一个人坚强的决心。结果呢,比预知可怕的是,耐不住难以理解的页数实在过于太多,比平时看的几乎超过十倍或二十倍,收效甚是微薄。反而我们生活之中的许多杂事得不到及时处理,矛盾也不能如盒里的冰块那样自行消融反而越积越多,以至于最后要面临一座庞大冰山,产生想放弃或者只可快速浏览一下的念头。
下雨也是这样。如果我们失去了起初盼雨的兴奋,先去体验长久不下雨带来的痛苦再突然得到下得酣畅淋漓的感觉过后,它若再继续呈现那种无休无止的状态,就很容易冲淡它在炎热的夏天所带给我们的那一份凉爽惬意,立即显出无比磨人的真面目。你所看到的持续不断的豆大雨滴所产生的感觉并不是夏天所期盼的那种清爽愉悦,而是一种懊恼:这种鬼天气,唉。
我想借着晨光看书的念头只在脑海里像根火柴棍一划而过。我的怀念也被这雨绞来绞去,只差可以拧出一把水。有一些粘粘的味道和麻麻的感觉。它被带出记忆的深匣,被撒上一层黄豆干粉,制成红糖糍粑这类可以填充肚子的食物。
过去一天早上,一个衣着华丽模样标致的陌生女人,她走过我身边。她离开广场一角约莫十米远后又折返回来,盯住我碗里刚从小贩那里买的糍粑,巴巴地问:“这个味道很好吧?”我和一口袋教材试卷坐在新华文轩外面的休闲广场里的一个花台上,碗里插着几根牙签。我怕她尴尬,把碗递过去:“你尝一尝。”她低下头毫不客气地去拿牙签,飞快地吃掉三分之一。谢谢,她说完走了。隔了一会儿她回来,好像办完了什么事。不等我再次邀请,她拿起牙签又尝了三分之一。又说声谢谢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打算起身回家。转头取书的时候,她又来了。这回她干脆把碗拿过去,高兴地把最后几块也塞进肚子。
我看着她远去,突然想起一幅画,唐古拉山顶迎风飘扬的彩色经幡和搪瓷碗里的青稞面。还有前几天端午粽子的味道。腊肉,红豆,花椒,盐,菜油,一堆扔进大马路就找不着北的综合体。咸咸的。糯糯的。四棱锥一样傲然独立。
这些记忆仿佛还残留着我手指抚过的气息,有我亲手制作时留下的欢言快语。我的时间曾从它们身边安静地流淌过。它们分走了我千万分之几的生命长度。荡漾着山珍海味的碗里有它一瓢羹的容量,前往某处的路上包藏了我当时思想斗争过的痕迹。某处胜景我已经欣赏过了鲜花绽放,只是你不知而已,由此等等。如丝如缕滑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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