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根儿,各路聚会又都开始了。
那天,中学一男同学发来条微信:某日某点在湖广会馆一聚,人员如下......待我看见后回复:收到。这事儿似乎就妥了。
其实没妥。我一世宅女压根儿不知湖广会馆在哪儿、门朝哪儿开。
某日终于摸到门,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小时,这还不算,待服务员问我,有预定吗?我说有,接下来再问,问题来了。
我理所当然地认定,预定者是通知我的他同学,结果报上去,查无此人。服务员挺耐心,又问哪个房间,我这才想起来这些重要之点通知上全没有,懵圈。打电话吧,铃响一声,这“马大哈”就接了,都等你呢!我说我在大门口,“好!你等着!”电话挂断。
好像等了有一里路的距离了,电话忽然响起:你在哪个门呢?啊?!还有别的门?服务员插话说三个门呢。OhMyGod!我在两广路上这个门。他同学瞬间从天而降笑迎我。我随他去找组织。
走长廊,过天井,又一长廊、天井,“庭院深深深几许”呢,难怪三个门。长廊里雕梁画栋,长廊外排排绿竹,静谧幽长的感觉,再上窄窄的红色木楼梯,拐弯儿再拐弯儿......怎么像电影里地下党接头?又像是误入神秘古宅,我正刘姥姥似的暗自叹呢,面前一门突然洞开,一阵欢呼声破门而出……成了,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还是小时候那样”这句话,我估摸着这是同学之间最大的褒奖了。你想怎么可能呀?生孩子,奔日子,朝暮奔波劳碌,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这多年,能还是少年模样?但同学的褒义我是听得出的,遂报以诚挚的微笑。
一巨大圆桌,十几二十个人围坐,桌上鸡鸭鱼肉虾,盅盏盘碟杯,初始琳琅,稍久狼藉:虽菜盘上有公筷公勺,但酒酣耳热后,公筷公勺便不知去向;酒是断不会少的---“套马杆”,邻座同学介绍:是内蒙的酒,俗称“闷倒驴”。老天!多年不见,倒不见外,真敢招呼哈!
想起我参加过的几次老外饭局,有在酒店的,有在家里的,都是房中间一条大长桌,桌上各色糕点各种吃食,也有鸡鸭鱼肉,但看着就不铺张;客进得门来,先有专门地方脱去外套放下包,入主厅随意分散站立在室内各处,室内随处有可供观赏和谈论的诸多话题类物件,比如老唱片,比如海报,比如喜闻乐见的其它。有侍者穿梭其间,单手托盘举在肩头,托盘里白兰地、香槟、红酒、苏打水自取,人们拿着高脚杯找着各自熟识的人,或去长桌处取来吃食,边吃边聊,屋子里轻声慢语,谈笑声声。那背景音乐,恰到好处地烘托着气氛,一顿餐饭下来,彼此之间的真诚和友谊一点儿不比大圆桌来得少,关键是还能就某个感兴趣的话题深入交谈。或许以后,有些人经过这餐饭,还能成为彼此走近的朋友。大圆桌是万万没有深入交谈的可能的,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干杯了一次又一次,酒酣耳热时竟都勾肩搭臂起来,人人满嘴跑的都是废话,都是扯着脖筋嚷出来的,套瓷、劝酒、嬉笑,终场绝对局散人走茶凉。晕乎乎各自回去睡了,醒来风吹云散,说过的话和吃过的食一样,嚼嚼咽了,酒醒都没了印象,或许还要赶又一个饭局呢。
你说,为什么中国的饭馆老是吵吵嚷嚷的,原来酒壮怂人胆,几杯闷倒驴下肚,一个一个都成了大嗓门,都可着劲儿地嚷......此时哪来思想?只嗓门响了。都说无酒不成席,这“席”就只能这么胡吃海塞胡喝海灌一通?怎么就不能像歪果仁那样,真正的品美酒,赏美食,既愉悦胃口又愉悦了精神,既增长见识又增进了彼此的真正了解呢?一餐饭足见差距,这差距当从哪里弥补呢?
同学聚会:一点领悟,一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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