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洗碗时,妮妮还在吃饭。她今天早饭吃的慢,比较拖拉,我给她记了时,说到时没吃好就不要吃了。在定时几分钟上,我说10分钟,她说15分钟,最后定了12分钟,我说如果是我,5、6分钟就吃好了,她说你多大了我多大,我要再说什么她就一下子不耐烦了,说她不想听,“你不要说了!”我让她好好说话无效,她把耳朵堵上了,说我再说她就受不了了。我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心里有些郁闷,回到厨房继续收拾。
这期间她叫我,讲了句好玩的话,我也没有笑,一方面还有点郁闷,一方面想让她知道伤了别人没那么容易修复。她不高兴地嘟囔了什么,大意是嫌我太小气。
定时结束我过来看到她还有一小点馒头,我说你把这一点吃好,其他不要吃了,然后把自己筷子洗了,把桌子擦了。这是以前的约定,如果我洗好碗她还没吃完,要自己收拾。她说:啊?还要擦桌子啊?我只擦我这一小块,其他的不管。我看了桌子其他地方其实并不脏,想这点事她也要计较,说这很简单啊,你就都擦了吧。她不愿意,有些抱怨,还横躺到椅子上吃起馒头来。我说了两遍让她坐好吃,她没反应,我把她扶正。她头还故意歪着,我感觉她一副懒散的样子,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多说。
我走开了一下,等再看到她,她在玩PAD中的小游戏,我说你还没有擦桌子,她说她玩完这局就擦。我刚好有点事情,没时间跟她掰扯,下意识里也怕破坏跟她的关系,就问她玩几分钟,她说二十分,我说不行,5分钟,她头也没抬,不耐烦地说行。我想她是不是没听清几分钟,管它呢,反正她答应5分钟了,到时就叫她。
5分钟后听到闹钟响,我事情还没做好,但希望让她说到做到,就去看她。看到她还在玩,我说时间到了,她说让她玩完这局,我说不是说好玩5分钟吗?说到就要做到。她头也不抬,说谁说5分钟了,我说10分钟。我说你说的5分钟。她说要玩完这局,又让小度定时5分钟。我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觉得这时候跟她说话都无效,跟她计较她肯定会发脾气,又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就没有继续跟她掰扯,回去做自己的事。
我刚回到自己房间,她就喊我,说她玩好了,让我看看。我看了说那你把桌子收拾了。她拖着腔说她不愿意擦桌子。我说你在自在场不是做家务很积极吗。她说自在场他们都是分配好的,她负责扫地,她喜欢扫地,不愿意擦桌子,你让我扫地吧。我看地上也不脏,说我们说好的擦桌子,你就擦桌子吧。她说她要明天再擦,我说那样的话你就明天吃饭吧。我想激起她的正能量,说你看你在自在场表现那么好,像个学霸一样,你要继续保持呀。她说她不想当学霸。我说那你想当学渣吗?她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说学渣又怎么了?我有点激动,说学渣以后就是人渣啊!她说学渣不一定就是人渣,要看发展什么的……我不想跟她讨论这个,继续让她收拾桌子。她说刚才我5分钟还没玩好呢,我要继续玩5分钟。我说:不要玩了!刚才那局都结束了。她还是拿起PAD准备玩,并让小度定时6分钟。我被激怒了,怎么又6分钟了?!她说你耽误了我的时间,我要补回来。
我觉得她做的太过份了,得寸进尺,如果我同意了,还不是什么都她说了算了。我拿过PAD,不让她玩了,她来抢,我举高了不让她抢……在争抢过程中我一度想把PAD摔了,但忍住了,后来我把PAD放到柜子上。然后紧紧地半搂半抓住她,让她冷静一下。她说她冷静不下来,挣脱开,又把PAD拿了下来。我又抢过来放到最高的一层,她够不到了,就来拉住我棉袄后面,不让我回屋,让我还给她。我任由她拉了一会,借着这个僵持的空当,让自己冷静些,也想让她冷静一下。
后面居然记不清为什么我又给她拿PAD了,大概是她答应了只玩5分钟。我踩在凳子上准备取PAD。我带着一丝希望让她再好好跟我说一遍,她坐在沙发上,一边使劲地颠了几下屁股,一边哭着汉:我没——法好好说——。我看着这情景,心想她又发疯了,犹豫着不想给她PAD了。她也踩上凳子把PAD拿走了。她边跑回自己房间,边喊:什么5分钟!砰地关上了门。她的话和关门声让我沮丧至极,我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可是还不甘心,对着门喊:5分钟之后出来,不然你等着,我有钥匙的。
5分钟闹钟响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叫她,感觉非常无力。十几分钟过去了,我还是去敲了门,让她把PAD还我,今天除了提交作业,PAD由我保管。她还算配合地交出来了。我说等一下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她很不情愿地说:还要说啊?
上班时间到了,我心里非常堵,实在没心思工作,花了一个多小时写这段经历。
这一天我几乎都没怎么管妮妮。一方面觉得灰心,一方面也觉得:我自己这么糟糕,管也管不好。有几次我很想让她做这做那的,但都忍住了,发现不管她也是很难的。
中午,我勉强打起精神,让她说早上错在哪里,也没有很严肃。她要坐在我腿上说,我知道这样不好,也不想纠正了。在我的要求和纠正下,她分别说了3次都错在哪里。比如:当妈妈跟我说话时,我不应该堵住耳朵,用那样的态度说“不要说了!”如果我不愿意听,我应该说:妈妈我不想听,让我安静一会可以吗?
到晚饭前走路,我的心还是比较堵的。使劲踏步走路让我心情好了一些。
吃晚饭时,妮妮表现的很有礼貌。她说:中午我刷碗了,晚上我不想刷碗了,我想擦桌子。我同意了。剩下最后一点面条,她问了每个人都不需要了才自己吃。我说:你这么做让我看到你心里有别人。说完感到一丝欣慰。想到吴老师说过我的表扬只是停留在嘴上,她是真心喜欢她。我试了一下,也体会到心里是喜欢她的。后面她擦完桌子去洗抹布,我在洗碗,没料到她会主动洗抹布,就说:你还主动洗抹布啊,真好。并且谢谢她擦桌子。心里感觉更喜欢她了。以前好像真的很少有这种感觉,我想我可不是把表扬当个手段在用吗?不是停留在嘴上是什么?
晚上她在做一份数学的作业,说太难了,喊我帮忙。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去看她。真是挺难的,我认真地跟她一起做了一会。因为答题有限时,她注意力超级集中,争分夺秒的。中间有个先生的客人来了,我们也在客厅,受到他们谈话的影响,我想叫她去屋里做,可看到她那么认真,就没打扰她。她闯过了一关,还要继续。我不禁暗暗给她点赞,心里也充满了温暖的爱,以及宁静,之前堵的感觉一丝都找不到了。
这个晚上剩下的时间,我看她怎样都好,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理解。我老公三番两次催她做事,不耐烦地跟她说话。我都觉得有些难受,提醒我老公有点耐心,可妮妮却没有在乎。我想:我平时是不是也这德行?
睡觉前妮妮躺在床上,我坐在她身边。她突然说如果她有钱的话,碰到火灾或水灾的话,忙着逃命,肯定带不走,还是生命更重要,钱其实没那么重要,又不能装到脑子里。又说她觉得其实乞丐或佛陀也挺好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用担心失去什么……我听她说出这些话,内心非常诧异和赞叹,毫不吝惜地表扬了她,说你怎么那么有智慧呢,这么小就能想到这些,我都很大了才知道这个道理……
这是异常难受的一天,让我发现了我和孩子都有太多的问题,也让我发现了一扇熟悉而陌生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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