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了一些烟火,背靠着老教堂的灰砖沉闷地吞吐着,脑袋时而耷拉在两腿之间,时而被端正摆放在膝盖上面,眼睛似乎有些什么值得坚定等待的而一直保持警觉。
傍晚时分,归巢的鸽子,或是乌鸦或是瓦雀,拉下一些稀屎来,一些掉到他头上,一些掉进他怀里,一泡准确地打灭了手里的烟,晚霞把这一帧映成暗红色。一条油光水滑的黑狗高昂着头,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缘慢踱,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一条狗腿抬起。
他后背抵墙起身,因全身麻痹,扑倒在地。“狗吃屎!狗吃屎!狗吃屎!”
狗,要命地跑,他不要命地追。树叉上是狗的皮毛,树叉上是衣领子和肉皮子。
在最后一丝暗红里,他划了四根粘头火柴点燃焰火,盯着手头的烟火说,我要往北走了。
她说,嗯。
他问,你说还有救吗?
她沉默了许久,将头抽离他的肩膀: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之前我希望是有得救,现在…我想我甚至希望你永远这样下去,我厌倦了。每一次都要莫名其妙演一出生离死别,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的眼泪是否还有几分真实,我大概希望你就此死去,现在即刻立马……这样我起码能获得踏实……
她笑得晃动了一阵,随后用中指理了理头发,扭头对着他,说:我们没救了。但是我有真实的生活呢。你没救了,可我希望自己还有得救。
说完便定定矗在那,似乎在等待他的许可,或是看见了什么明亮的东西。
焰火把鸽子或是什么惊醒了,咕咕噜噜乱叫着,把仰望的脸照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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