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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栋走进诡运桌游吧的时候,里面只有一桌人。这桌人挺多的,张栋数了一下人头,足有十三个,或者十四个。张栋数不清楚,因为他们总是花枝乱颤地四散开来,又聚拢在一起。
靠近门口这边的位置,背对着张栋的是一个女人,也是张栋想要寻找的人。她很美,背影就很美。张栋顺着桌子转到一半,侧影也很美。等到他抵达这个女人的正前方,发现整个都很美。当然即使没有转到正前方,他仍知道她整个都很美。因为昨晚二人融为一体的时候,她像现在一样没有卸妆。
在女人的右侧坐的是正闭着眼睛的玩家乙,一个健硕的男性。他的右手伏按在桌面的身份牌上,左手伏按在她的大腿上。
张栋进行了初步的预测,如果跟这个男人打一千次,自己获胜的次数不会达到两位数。这使他没有立刻变颜变色——他本也不该变颜变色,他与她只不过是上周刚认识的新朋友。
虽然她说:做我男朋友吧。
她说:做我男朋友吧。进而说:我们办事吧。
这两句话间隙不超过十秒,让张栋高兴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不过今天,他发现自己正戴着一顶墨绿色的帽子,提着她落在宾馆的手提包,走进这家桌游店,然后看着其他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另外一只手放在身份牌上。
他是不情愿的。
他认清了是她,她闭着眼睛的样子跟昨晚并无二致。昨晚她闭着眼睛说:用力。现在她依然闭着眼睛。张栋仔细聆听她的声音,她说:天亮了。
她是上帝,她说完天亮了,所有人都睁开眼。这时那个健硕的男人把放在腿上的手拿开,其他人也并未注意到。
她继续说道:昨晚6号死亡,请留遗言。
健硕男人说:我他娘是预言家,之前搞了7号和4号。7号狗逼铁狼一匹,4号金水。
之后他就死了。
对面一个看起来颇有学者风范的中年眼镜男说:“票7。”
张栋说:“灵灵。”
他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那个昨晚说“用力”刚刚说“天亮了”和“6号死亡,请留遗言”的叫做灵灵的女人,还有旁边的健硕男人。她看了看张栋,然后说:喔!过来啦!一起玩啊。
“你就只是为了玩玩是吧?”张栋的声音是颤抖的,也较之前更洪亮了一些。
不啊,你想什么呢。她说。
然后她说:你这人。
身边的健硕男人说:“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滚。”声音很淡定,似乎情绪没有被左右。
张栋说:“你们都是些渣子。”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但那个健硕男人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张栋跟前,用刚刚放在灵灵大腿上的那只手扇了张栋一耳光。
张栋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翁鸣,然后就半边听不到了。他随即反应过来,听不到的那只耳朵是右耳,因为他发现健硕男人的左手有血迹。
张栋说:“你们都是些渣子。”
这次健硕男人没有扇他,而是把他整个揪起来,打开门,像丢废纸团一样丢到了外面,然后淬了一口唾沫。
“把包拿给她,这是她落在宾馆的。”张栋气愤过度,反而平静了。他把灵灵的包扔到店门附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健硕男人拿起包并且打开,从里面翻出三百块丢给张栋说:“给你的医药费,你给我清醒一点,这个女的是靠我养的,跟你玩玩就很不错了,不要想太多。”
张栋把三百块拾起来,撕了。
张栋说:“滚你奶奶的蛋。”
他发现灵灵在里面看着自己,眼神里似有万般不忍。也许她是有苦衷的,但这无关紧要。事已至此,即便是再有悔意,也不应当原谅她了。
可这真是一个伶俐女人,对得起大腿上的那只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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